但是卻始終記得他最後說的那幾句。

背麵的話，謝姝寧便有些記不清了。

長房老太太生兩人時年紀已然不小，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好輕易才活了下來。以是就算謝元茂現在是三房的兒子，在她心中卻隻是自個身上掉下來的肉，跟謝姝寧幾個從未見過的孫輩是截然分歧的。如此，宋氏在她眼中也就更加甚麼都不是了。

當著世人的麵，宋氏素手纖纖，抽出第一層來，隻見裡頭盈把夜明珠，祖母綠，貓兒眼……幾近晃花了人眼……

老太太身邊的大丫環便去傳長房的小輩們出去同謝元茂跟宋氏見禮。

長房老太爺是個不管事的，常日裡不管大事小事十足都丟給謝家大爺去管，可當世人定了她頂替六堂姐嫁入林家的時候，他頭一回親身尋了她去。那是她在長房住了這很多年，第一次進長房老太爺的書房。也恰是在阿誰書房裡，她聽到了誰也未曾說與她聽過的話。他當著她的麵將《女誡》丟在火盆裡，擲地有聲地奉告她，“你雖是三房的人，可骨子裡流著的倒是老夫的血。本日這事乃是你三伯父跟六堂姐對你不住，以是本日祖父便奉告你一句，來日你在林家凡是受了甚麼委曲都不必忍著，謝家自會為你做主。這是你六堂姐欠你的，你記著了！”

謝姝寧一邊昂首起家，將肉肉的小身板挺直，一邊幽幽想起了當時的事。

到底，不是大家都忘了她。

宋氏麪皮薄，不由泛紅。

父親跟七叔謝元庭是長房老太太的一雙老來子，兩人足足比謝家大爺小上了近二十歲，倒是同謝姝寧的大堂兄年紀相仿。

坐在上首的長房老太太笑著讓人去攙謝元茂，卻並未曾讓宋氏跟兩個孩子起家。

分歧於外頭的冰天雪地，屋子裡並不冷。可長房的人，是早就曉得他們要過來的，卻未曾籌辦蒲團容他們膜拜之用。以是謝姝寧在入門的那一刻，便明白了過來。長房老太太雖一早便等著了，等著見的卻並不是他們，單單隻是個父親罷了。

長房老太太則用含笑的目光順次從宋氏幾人身上掃過，而後才道：“傳聞是商家女？”

大太太便領著人下去安插起了晨食。

坐在炕頭的長房老太爺身材並不高大，卻精力矍鑠，麵色安康。大冷的天身上穿的卻並未幾，手中捧著一卷書，現在正低頭看著，彷彿方纔那句話也並不是出自他口中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