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萬山摸了摸下巴：“我正有此意。不過，這時候如果我去見程大人，自告奮勇要捐資捐糧賑災，隻怕他感覺我是有所要求，一時意氣用事，把我給趕了出來。倒不如……我假裝不知朝廷的籌算，先去天江賑災。這就‘剛好’合了朝廷的意義，程大人對我的印象，也會有所竄改。”

張至美佳耦怎料這個溫文爾雅的儒生竟會俄然發作，雙雙怔住，連小莫也驚詫：“大……大人……如何生這麼大的氣？”

張至美雖滿心不甘心，但早被老婆逼迫背了多少回，此時天然脫口而出，一氣嗬成。張夫人對他投去對勁的一瞥，又問程亦風道：“大人覺得如何？外子但是早就想為新法效力了呢！”

伴計道：“這是我們曾家的端方，誰也不敢破。不過夫人放心，我們都在曾家好久了，對於這些瑣事早就熟諳。夫人每天隻要盤點好了現銀，交給我們去換，待我們把銀票拿返來，夫人查對數量無誤，就大功勝利。”

這發起彷彿把堵住大夥兒思路的停滯物劈開了一個缺口，頓時開暢起來。朝廷要如何采辦糧食，向楚國的商家要如何行，向西瑤的商家要如何樣，向西瑤朝廷又要如何行，大師各抒己見，熱烈非常。未幾時，就得出了好些實在可行的體例。比如向楚國商家，既能夠付給現銀，也能夠承諾在來年的稅銀中減免，向西瑤商家，能夠賜與免除關稅的好處，向西瑤朝廷則能夠用水利技術調換糧食，等等。不覺，傍晚燃儘，中秋的明月升到了半空。世人都睏乏了，何況團聚之夜，誰不想和家人一道弄月夜話？因而，紛繁分開了崇文殿。

“這要如何試？”程亦風驚詫——莫不是要叫大師在宮裡相互揭短告發？後宮本來就是多事的處所，豈能經得住這類折騰？

張至美反倒鬆了一口氣：他不消參與新法，還去戶部當那清閒安閒的書記官，豈不樂哉？不過，還是要找些話來欣喜老婆。因道：“實在……程大人也不見得就是真的不喜好夫人的發起……或許是……或許是他比來有甚麼煩苦衷，借題闡揚罷了。”

“做買賣，豈有不冒險的？”那伴計道，“張夫人放心好了。我們的貨色都是淩晨裝車——如果半夜裡運出去，那才叫欲蓋彌彰呢！一起上的樞紐早就打通，不會出岔子的。”

“你——”白羽音被她堵得一愣。回過神來，張夫人已經翩翩然去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