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緩緩轉過身,望著城樓下無數擁堵而來的流民,低聲道:“這些流民皆是為避羯胡人侵襲而逃來建康,如果此時便封閉城門,不讓他們進城,隻怕是斷了他們的活路,流民越來越多,不免會激起變故,當時候隻怕羯胡人尚未到建康,已是大亂了,不攻自破……”
她話還未說完,謝凡已是驚奇地望著她,細細地考慮起來,而一旁的守軍將領清楚非常不屑,狠狠道:“這如何能行,如果這群流民乘機反叛,有了糧草和兵器,豈不是要惹出大禍來!”
衛臨倒是溫文地笑著,當著世人向她深深一揖:“洛郎足智多謀,更是心胸天下,臨深為佩服。”
這內裡有老有幼,也有強健的莊戶人家,隻是此時他們都是一片錯愕,狼狽不堪,很多還緊緊抱著懷中陳舊的承擔,清楚是一起避禍來到建康城外,為了躲開羯胡人殘暴的搏鬥,為了能夠活下去,纔會如許冒死地向著都城建康而來,他們曉得隻要那邊纔有能夠抵擋羯胡人的軍隊。
孟洛很快回過神來,忙不迭回了一揖:“洛不敢當衛家郎君如此。”她曉得這是衛臨用心而為,他是在為她正名,衛臨是多麼身份,便是世家後輩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風雅才名,他現在在世人麵前如此言行,如此孟洛的雋譽很快就會鼓吹開去,成為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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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羯胡人還未到,建康城已經落下四門,將他們擋在城外,生生堵截了他們的活路,已經無處可去了,羯胡人雄師怕是已經不遠了,而這城外的地步農莊已經被流民掠過,顆粒不剩,若不能進城不是餓死,也會死在羯胡人的刀下。
孟洛跟著謝凡一道上建康北城高高的城頭,俯身望下去,隻見緊閉的城門外已是烏壓壓人頭攢動,無數流民穿著襤褸滿麵惶恐悲忿向著城門擠過來,不竭地砸著城門哭嚎著,要求守軍翻開城門,讓他們出來。
謝凡微微點頭,他也感覺流民過分浩繁,如果都放進城來,隻怕會釀出禍端:“雖說城中糧草尚算充沛,但流民太多,隻怕冇法都進城來。”
“郎君,為何要封城,不讓他們進城來?”孟洛已是不忍再看,彆開臉去,隻是那一陣陣哭號讓她冇法不聽,絕望地撼民氣魄。
衛臨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望著城下無數的流民,淡淡道:“國之大難將至,臨豈敢求苟全,願與諸位一同留守建康。”
她瞥見流民中豐年青的婦人度量著本身嗷嗷待哺的孩子,被擠在人群裡,卻仍然拚儘儘力護住本身的孩子,抬著頭絕望地望著緊閉的城門,和城樓上冷酷望著他們的兵士們,目光裡有要乞降哀痛,他們也是南晉子民,莫非就要如許被關在城外等待羯胡人的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