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爺應當早就聽到了動靜，我纔剛跑到他門口，他已經披著外套一腳跨出門來。

約莫是早晨十一二點，睡熟的二毛俄然驚醒，翻身起來捂著肚子“哇”的乾嘔不止，他這邊動靜一響，纔沒過到一分鐘，亮子也熬不住了。

深夜，外頭下起了雨，我打小有個弊端，每逢下雨就睡不好覺，躺在床上聽雨，聽雨落在屋頂的瓦片上沙沙作響，聽屋簷積雨滴滴噠噠，而那些雨又不像是落在了彆處，倒像是落到了我的腦海裡，沁冷。

船上柴油發電機的聲音很吵，但不影響我們一起的表情，烏溪的水清澈見底，兩岸都是峻峭的絕壁，我在城裡住久了，經常不自發惦記山鎮，偏僻有偏僻的好處，環境淨化少，氛圍也好，讓人感受身心鎮靜。

疤爺拉住我的左手，他的行動很快，不曉得他指間夾了個甚麼東西，但是特彆鋒利，我猜想是一種又輕又薄的小刀片，眼晴隻是瞄到寒光閃過，隨即腕上一痛，皮膚劃破，血流到小碟子裡頭。

我又近了兩步。

他話還冇說完，這會兒二毛的腦袋倒是俄然反應快了，噗一聲站起來，點頭哈腰說：“那裡那裡，是我們來得倉促，給您白叟家添費事了，對不住。”說完這話，他自發嘴邊還掛著飯粒，從速伸手抹了兩下。

我此時不懂這話躲藏的深義，二毛和亮子當然也聽得似懂非懂，到厥後我們才曉得，很多事，疤爺早有預感。

終究，船泊岸了。

疤爺在廚房拿了兩個潔淨的小碟子擺在案上，看了我一眼說：“手，伸出來。”

我先前並冇有對他說，我會帶兩個同窗一起返來，是以，他在見到二毛和亮子的時候臉上有一絲不測的神采掠過，但是很快就冇事了。

亮子直翻白眼，“你大爺的，虧你想得出。”

疤爺臉上的皺紋舒了舒，又道：“感謝你們，能把小天當作好朋友。”

我從速伸出雙手。

二毛心直口快，甚麼話都是不經大腦脫口而出，不過他這個打趣並冇讓我感覺好笑，因為那婦人已經抬起臉來盯著我們看，眼神很可駭，嚴格來講，是怨毒。

疤爺發覺到他們的拘束，才輕咳了兩聲道：“亮子、二毛是吧？彆嚴峻，老頭我一小我過風俗了......”

我們鄉間人都風俗早睡，特彆是在多雨的季候，天還冇黑透，家家戶戶便掩了門，如許的夜本該是溫馨平和的，我覺得一向是如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