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上本是風平浪靜,驀地湖風習習,水波漸興,劃子在湖中搖搖擺晃迴旋打轉,任憑漁人母子極力劃槳,劃子就是不動處所。風是越來越大,波湧高文,船隻就似風中飄葉,哪經得住這麼搖擺,一個浪頭打過來,母子二人翻船落水。漁人自幼生在太湖邊上,仗著水性精熟,且神態未亂,拖著老孃掙紮遊下水麵,幸運攀到一塊船板才撿回了性命。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將西湖比西子,盛飾淡抹總適宜。
看花叟說:“這些事,都是老朽積年來親眼所見,實在是邪得短長,不成不謂之奇特,可見不是石能預示休咎,而是這塊石頭能給人帶來厄運,我見你年紀悄悄,是個一表人才的讀書相公,此後前程不成限量,不忍坦白不說,故此照實相告,勸你這後生不要引火燒身。”儒生聽罷大驚,那裡還敢把這塊石頭帶回家去,當場棄於池中,對那看花叟千恩萬謝,這恰是“聞言早覓轉頭岸,免卻風波一場災”。
漁人吃罷早餐,拿著盆和板凳出來,籌辦取到剖蚌,他翻開魚簍察看時,發明少了一隻巨蚌,心知是老孃做的功德,頓足抱怨道:“孃親一時忽視,竟被那蚌精所騙,平時說您老胡塗了您還不愛聽,我這當兒子的,年複一年日複一日,不辭風波之險,到湖上撐船撒網,風裡來雨裡去,起早貪黑從不敢有半分懶惰,但是所得僅夠充饑,咱家這苦日子甚麼時候才氣熬到頭?好不輕易盼得寶貝入網,此後衣食無憂了,老孃您卻自棄繁華,試想那蚌精除卻一身以外,另有甚麼東西能夠酬謝咱家?它定然食言逃命,再也不成能返來了。您兒子我合法丁壯,長得又這麼漂亮高大,隻因錢少房小,至今未曾婚娶,估計這輩子再難有出頭之日了,您這當孃的也不免跟著我刻苦受累,莫非您隻心疼那湖蚌,卻不心疼我這親生骨肉?”說完蹲在地上,捧首抽泣。
漁母說:“兒啊,你現下二十好幾了,也該說門婚事,你瞅哪家的女人合適?”漁人歎道:“現在民氣不古,世風日下,枉我一表人才,自幼勤奮好學,加上錯彆字足足識得五七個大字,並且精通樂律,這在打漁的人裡也算得上是有文明瞭。何如我們家錢少房小,一天不出去撒網一天就得捱餓,有哪家不長眼的女人情願嫁過來?”漁母說:“你也是眼界太高,前提能不能放低點?”漁人說:“兒雖貧困,誌氣卻不短淺,寧吃仙桃一口,不啃爛杏一筐,真如果找個豬不叼、狗不啃的蠢媳婦,那我還不如打一輩子光棍兒呢!”正說著話,模糊聽到屋外有人抽泣,那哭聲時斷時續,非常慘痛,老太太心慌起來,放下碗筷說:“我的兒,你聽冇聽到外邊有些動靜?快出去看看,深更半夜的,究竟是何人哭泣?”漁人手捧燈燭出去轉了一圈,返來講:“娘啊,您是大哥耳聾,這空山無人,深夜裡哪會有人哭泣?隻是裝在魚簍裡的螺蚌吐涎之聲罷了。”母子兩個吃完晚餐,各自吹燈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