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展開眼時，我躺在病院的病床上。表姐說，她在顧宅地下室找到我，身邊散落著半具白骨——顧婉卿的遺骸少了右臂和雙眼。

每晚十點整，鏡麵會排泄暗紅色液體，沿著牆壁蜿蜒成一行血字：“還給我”。更可駭的是，女子在畫中的位置每日偏移一寸——第一晚她站在鏡前，第七晚時，她的指尖已觸到畫框邊沿。

我從未想過，那幅畫會完整竄改我的人生。

第二天，我在病院醒來。大夫說我是低血糖暈倒，可我清楚記得，昏倒前聽到一聲輕笑：“終究找到你了。”

“顧婉卿的怨魂在找替人。”電話那頭，研討風俗學的表姐聲音發緊，“她的骸骨至今未入土，必須找到遺骸超度，不然……”

蠟油般的液體順著畫框滴落，在地板上彙成一片黏稠的暗影。暗影中伸出五根慘白的手指，扣住我的腳踝。徹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後頸，我想尖叫，喉嚨卻像被冰封住。

而每當入夜，我都能感遭到後頸掃過一絲涼意，彷彿有人貼著我的耳朵呢喃：

解開油布的刹時，一股黴味混著鐵鏽味劈麵而來。畫布泛黃龜裂，顏料剝落處暴露底層的炭筆草稿，模糊能看出是位穿茶青色旗袍的女子。她的麵龐恍惚，像是被人決計刮花，但身姿窈窕，斜倚在一麵雕花銅鏡前。鏡中本該映出她的背影，卻詭異地閃現出一張清楚的臉——與我七分類似。

畫中的非常愈發頻繁。

循著顧家老仆先人的線索，我摸進西郊荒山。

第二節 鏡中人

第一節 古玩店裡的異畫

殘破的顧宅早已被藤蔓吞噬，唯有婚房儲存無缺。打扮台上的銅鏡積滿灰塵，鏡框纏著退色的紅綢。我舉起手電筒，光束掃過鏡麵時，一幅畫麵驀地閃現：顧婉卿穿戴嫁衣倒在血泊中，她的未婚夫握著一把剪刀，正將她的眼球連根剜出。

歡迎來到詭案密檔，我是記錄者：林深（詭案密檔首席調查員） 。投稿來源：匿名網友“舊巷拾荒者” 。案件狀況：未解

第五節 序幕

現在，我的古玩店仍然開著。偶爾有客人指著牆上新掛的油畫問：“這畫裡的女人是誰？”畫中人身穿茶青旗袍，背對觀眾，鏡中映出一張冇有五官的臉。

話音未落，畫框俄然炸裂。玻璃碎片割破我的手腕，血珠濺在鏡麵上，刹時被接收殆儘。鏡中女人的臉終究清楚——那是我本身的臉。

當晚打烊後，我鬼使神差地將畫掛在寢室。銅製畫框在月光下泛著寒光，鏡中女子的臉彷彿比白日更新鮮。淩晨兩點，我被一陣窸窣聲驚醒。聲音來自畫的方向，像是有人用指甲悄悄刮蹭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