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嗓音在背後炸響。我猛地回身,隻見穿藏青布衫的老者蹲在房梁暗影裡,手裡握著把生鏽的銅秤。秤盤上堆著五穀,秤砣倒是個嬰兒頭骨。他咧開嘴笑時,我瞥見他舌尖釘著枚銅錢。
他俄然噤聲。房梁傳來指甲抓撓木頭的聲響,瓦片裂縫排泄黏稠的玄色液體。秤骨人抓起把香灰撒向空中,灰燼竟在半空構成張扭曲的人臉,我清楚地看到那張臉有著與祖父一模一樣的法律紋。
祖父的私章鮮明蓋在開端,印泥裡摻著某種玄色結晶,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寒光。我盯著最後那句“血脈斷絕”,耳畔俄然響起細碎的銅鈴聲——清楚記得供桌上的銅鈴用紅布裹著,現在卻無風主動。
我們在祠堂夾牆裡找到卷明朝帛畫,畫麵令當代考古學家都要心驚——十九具無頭屍身呈放射狀擺列,心臟位置插著刻滿符文的青銅釘。屍身中心的祭台上,鮮明是那尊西配房簷角的鎮宅獸,隻不過畫中的獸眼嵌著活人眼球。
林氏血脈至此斷絕,切切!”**
第五節 獸眼匠
他俄然瞪大眼睛。鐵盒裡的獸眼粉末無火自燃,青煙中閃現出秤骨人的臉,他的左眼變成個血洞穴,右手正機器地反覆著描畫的行動——第十八道刻痕將儘。
信紙用硃砂寫著四行狂草:
遵循信中唆使,我撬開第三塊青磚的刹時,腐臭味混著石灰粉劈麵而來。磚下埋著個漆木匣,匣內整整齊齊碼著十九根指骨,每根都纏著退色的紅繩。最駭人的是匣蓋內側的刻痕——深淺不一的十九道豎線,最新那道還滲著暗紅,落款日期恰是祖父歸天前三天。
牢記不成擅動供桌銅鈴,不成與守夜人對視。
七天後,我握著從縣檔案館翻出的老宅平麵圖,站在荒草叢生的林家祖宅前。這座始建於明朝的徽派修建如同冬眠的巨獸,馬頭牆上的磚雕已被青苔覆蓋,唯獨西配房簷角的鎮宅獸雙目猩紅,傳聞是用硃砂異化人血燒製。
“所謂血脈斷絕的謾罵,實則是血祭亡靈的反噬。”老禪師翻開僧袍,胸口鮮明是十九道與漆木匣中不異的刻痕,“你祖父試圖用南洋巫術改寫命數,卻不知那十九盞續命燈燃的是......”
第三節 守夜人
詭案密檔:林家祖宅的十九道血痕
厥後我才曉得,這老者是林家祖宅的“秤骨人”。自乾隆年間起,每代林家都會遴選天生陰陽眼的棄嬰,以銅錢封舌、硃砂刺目,培養成專門措置邪祟的守夜人。麵前這位第九代秤骨人,已在宅中單獨餬口了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