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七天後重現課堂,宣稱隻是得了重感冒。但她不再吃黌舍午餐,總用保溫盒自帶撒著熒光粉的紫色米飯。那年期末,後山俄然被推平改建氣象站,我們在操場撿到半張燒焦的照片——1986年的畢業照上,三十個孩子的眼眶都被燙出了黑洞。
真正的惡夢始於那周的美術課。大師遵循林教員要求描畫"心中最美的校園",我的水彩筆卻不聽使喚地畫出無數膠葛的血管狀藤蔓。更詭異的是,統統同窗不約而同地在畫紙角落添上了眼睛標記——和那本失落條記本上的圖案一模一樣。林教員舉著蘇子航的畫作驚撥出聲:他畫的後山樹林裡,鮮明立著一具綁滿紅繩的青銅鼎。
在樹林深處,我們發明瞭被翻開的窨井蓋。井下傳來機器運轉聲,順著鐵梯趴下去後,竟是個擺滿玻璃罐的嘗試室。某個罐子裡漂泊著與林小滿極其類似的女孩,她的太陽穴連接著導管,皮膚下流走著藐小的光點。嘗試日記記錄著"1997年6月批次的特彆培養基已勝利啟用鏡麵通道"——而那天,恰是我們聞聲識下室異響的日子。
當天傍晚,我和雨桐藉口插手合唱團排練溜進音樂課堂。落日透過彩色玻璃在鏡麵投下斑斕光斑,電子鐘顯現16:44的刹時,鏡中閃現出充滿黴斑的走廊。三十年前的校服格式在虛空中閒逛,鏡麵出現水波紋,傳出孩童嬉笑與鐵鏟掘土的悶響。當我們伸手觸碰時,鏡框俄然排泄玄色汁液,在鋼琴鍵上凝成"快逃"的字樣。
我們決定夜探後山。翻過生鏽的鐵門時,周雨桐的帆布鞋陷進某種膠質泥潭。借動手電筒光束,瞥見滿地都是裹著透明薄膜的植物屍身:瞳孔發藍的麻雀、長出兩排牙齒的野貓、腹部鼓脹如氣球的田鼠。腐臭味中稠濁著熟諳的化學藥劑味,恰是林小滿校服上感染的那種熒光粉末的氣味。
第二天早讀課,林小滿的坐位空著。課桌抽屜裡留著一本硬殼條記本,扉頁用蠟筆劃滿眼睛形狀的標記。最新一頁的日期是明天,草率寫著:"它們說下午四點四十四分,音樂課堂的鏡子會變成門"。數學教員充公條記本時,一片枯葉從冊頁間飄落——是後山特有的鋸齒狀銀杏葉,可我們都曉得,後山底子冇有銀杏樹。
<事件後續>
事情始於一場暴雨後的值日。我和周雨桐被罰去倒渣滓,顛末嘗試樓時聞聲識下室傳來玻璃彈珠的聲響。"必定是三班的人又來偷化學試劑玩了!"雨桐拉著我蹲在排水管後,卻瞥見林小滿抱著鐵皮餅乾盒單獨走下台階。她校服後襟沾著某種熒光綠的粉末,在暗淡樓道裡像螢火蟲般明顯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