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傳來重物拖行聲，混著近似屠夫剁骨的悶響。壽衣老太太的臉盆"哐當"落地，林薇瞥見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嬰兒手指，斷麵還粘著金箔紙。

"他們說我明天底子冇出車，可油箱少了半箱油。換衣室櫃子裡多出一套壽衣，尺寸恰好是我的。"

林薇躊躇著踏上車，皮革座椅排泄腐木味，車載電視播著二十年前的《還珠格格》。倒數第二排坐著穿壽衣的老太太，懷裡抱著退色的琺琅臉盆；右邊單人座伸直著校服少女，手機屏光照出她青白的臉。林薇選了靠窗位置，瞥見行李架上捆著幾紮未拆封的紙人，金童玉女刻畫的眼睛在顛簸中詭異地顫抖。

巴士俄然急刹，林薇的額頭撞上前座椅背。擋風玻璃前鮮明橫著送葬步隊，八人抬的楠木棺材排泄黑水，哀樂混著嗩呐聲穿透車窗。

第四節·生人勿近

校服少女收回高頻尖笑，眸子滾落進諾基亞手機，螢幕顯現：【殘剩電量66%】。車頂的拖拽聲停在林薇正上方，腐臭黏液順著空調口滴在她脖頸。

黑暗中響起指甲刮蹭鐵皮的聲音，行李架的紙人不知何時麵朝搭客，硃砂嘴唇裂到耳根。校服少女俄然湊到林薇耳邊："姐姐，借我充電寶好嗎？"她的充電線連著冇有介麵的諾基亞吵嘴機，螢幕轉動著血字：【彆讓祂曉得你看得見】。

"今晚拉完最後一趟就退休，恰好碰到抬棺人攔車。老端方撒了買路錢，後視鏡裡棺材蓋在動..."

第二節·消逝的搭客

林薇轉頭望去，濃霧中模糊可見殯儀館表麵。她終究明白那些"搭客"為何不感覺非常——這輛巴士二十年前就墜入了陰陽裂縫，每個半夜反覆著滅亡巡遊。而真正可駭的，是剛纔後視鏡裡映出的本身：航空禮服正在退色成壽衣，臉頰閃現出屍斑。

手機俄然規複書號，彈出張建國女兒發的尋人啟事：【家父於2003年4月4日駕駛末班車失落，屍體至今未找到】。照片裡年青版的司機穿戴現在那套錯位鈕釦的禮服。

當巴士第三次顛末殯儀館路牌時，林薇摸到座椅夾層的行車日記。泛黃紙頁記錄著張建國的筆跡：

"女人，最後一班車了。"沙啞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陳舊的城鄉巴士亮著"空車"紅燈，駕駛座上的張建國眼角耷拉著，禮服第三顆鈕釦係錯位，暴露內裡泛黃的白背心。

第一節·赤色末班車

急刹讓林薇撞開車門滾落在地。她瘋疾走馳，身後巴士的尾燈化作猩紅瞳孔，車載電視傳出訊息播報："昨夜失落的NX472航班乘務組屍體已被找到，法醫證明其滅亡時候超越72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