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明晚記得去東郊補綴廠。"她下車時雨衣飄起，暴露泡脹的小腿和纏繞的水草。繈褓裡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殯儀館3號門主動開啟的刹時，我瞥見停屍床上並排躺著兩個"我"：一個胸腔大開，一個手握紅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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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詭異的是繈褓始終保持著不異角度的傾斜，就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托舉。當我假裝調劑後視鏡偷瞄，發明嬰兒包裹布的斑紋，竟與後備箱墊子上的暗紅色汙漬完整分歧。

2、後座的異變

駛入跨江大橋時，車載空調主動跳至16℃。後視鏡裡搭客的麵孔開端扭曲，雨衣下襬不竭滴落混著藻類的水珠。導航俄然切換成1978年版紙質輿圖形式，語音提示變成中年男人的哭泣："彆去三號船埠..."

東西櫃深處藏著本泛黃的行車日記，最新記錄停在2023年7月14日："淩晨2:30載客至殯儀館，收冥幣一張"。筆跡竟與我完整不異，頁腳另有女兒用粉色蠟筆寫的"爸爸快回家"。

1、暴雨夜的非常訂單

後視鏡裡倒映著便當店慘白的燈光，我鬼使神差按下了接單鍵。這個決定，讓我在厥後三個月裡看了十七次心機大夫。

當我顫抖著撐開那柄暗紅色油紙傘，補綴廠地磚俄然陷落。地下室裡，二十六輛鏽蝕出租車呈環形擺列，每輛車後座都伸直著具穿藏青雨衣的白骨。最中心的揭示櫃裡，供奉著張泛黃的個人照——1998年抗洪搶險出租車誌願隊，父親站在第三排衝我淺笑。

達到目標地時，計價器顯現金額為444元。搭客遞來張滲入的紙鈔，紙幣上的發行年份是1992年。剛要開口，後視鏡俄然映出她青灰色的臉——冇有瞳孔的眼睛，嘴角裂至耳根。

後視鏡俄然爬滿蛛網狀裂紋，補綴廠統統車燈同時亮起。穿藏青雨衣的身影從每輛車裡爬出，她們懷中的繈褓排泄黑水，垂垂會聚成父親溺亡時的長江支流。當第一個冰冷的手掌搭上肩膀時，我終究想起——昨晚接單前，我的車早就沉在江底整整25年。

次日夜，引擎蓋莫名呈現五道抓痕。遵循奧秘紙條指引來到東郊，燒燬補綴廠的空中留著四十四碼膠鞋印——與我父親生前的鞋碼不異。1998年長江洪災，他恰是在這裡連人帶車被衝進泄洪道。

搭客上車時裹著件過期的藏青色雨衣，帽簷壓得極低。她度量的繈褓排泄深色水痕，將真皮座椅浸出敗北的腥氣。當我說需求查驗身份證時，她俄然收回鋒利的笑聲："徒弟開快點，我孩子該餓了。"嬰兒哭聲中混著近似貓科植物啃食骨頭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