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此軍隊行進的薑氏共兩人，一高一矮，俱是身材纖細，皮膚白淨的年青女子。她們本就是在假寐，感到一股狠惡的殺氣劈麵而來，雙眼倏然大睜，狹長的鳳眼中精光一閃，相對而視。

那怪鳥一聲嘶吼刺破夜空，引來其他金雁的引頸相和，沙啞淒厲之聲此起彼伏，怨氣彷彿一鍋煮開了的沸水。

隨即，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兩名秦兵挪了挪位置，相互脊背緊貼，靠在一處取暖。夜是真冷，這兩人一呼一吸，均帶出縷縷白煙。

一隻金雁騰空爬升，對準了兩人剛纔地點的位置。幸而李星闌提早發明，金雁這才隻是堪堪與陳鉻擦肩而過，劃破了他的左臂，擦出一道極細的血線。

陳鉻搓動手指頭，發楞，血腥味揮之不去，隨口答：“碰到癢癢肉了。”

另一名流兵止住了他的抱怨，道：“起碼她們在此，我們每戰少死幾個兄弟，怕隻怕終有一日，你或我也變成……唉，不提！”

陳鉻：“那也得想個彆例。有了，我和辰哥去把人引開，你來射箭放火。我賣力秦軍，辰哥賣力薑氏，你的弓是韓國的勁弓，拉力大射程遠，多試幾次總能勝利，我信賴你。”

李星闌輕聲說了句：“謹慎。”率先行動起來，一個利落的側翻，將陳鉻帶起，護在身後。

他並未伸手去接住那團植物油脂，但是水滴形的油脂卻滯留在半空當中。千萬點藍色微光從李星闌的靈台上散出，飛速注入那團油脂當中。

狐狸感遭到陳鉻的目光，便對他笑了起來，肩膀顫抖，眉眼彎彎，活像個發條卡主的鐘擺。

兩人都是心如擂鼓，不敢輕舉妄動。

李星闌一把扯過陳鉻的手臂，細心查抄他肩頭的傷口，說：“是我的忽視，它有一半已經被傳染。”

好不輕易嚴峻起來的氛圍蕩然無存，陳鉻看著那張跟本身一模一樣的臉，白淨文弱，的確傻得冒煙。

“砰”一聲巨響，火箭在空中炸裂，刹時撲滅了籠住喪屍群的那團油霧。火光大盛，像是夜色下燦然怒放的紅蓮。

聽了這對話，陳鉻忍不住心頭泛酸，隻感覺仇敵也是血肉之軀，他們又有甚麼錯？隻是不想死罷了。他恐怕轟動秦兵，導致正麵交火，聞聲立即將探出一截的上身撤回，在樹乾背後隱去身形。

薑氏相視一眼，兵分兩路撤退。

但是為時已晚。

李星闌的聲音暖和卻不灼人，彷彿夏季陽光，再次在陳鉻腦海中響起：“霜露太濃，寡不敵眾，彆再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