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許的環境下,我就是再累如何能夠睡得著。長榻上明黃的紗帳輕垂,氛圍裡滿盈的是獨占的杜衡香。我深吸兩口氣,心口奮力地跳動著不管如何也溫馨不下來。
秦方辭笑得有害:“趁便罷了,我們是朋友,你不必這麼多禮。今後我都來接你吧,歸正閒來無事。”
提及史官這門活計,固然憋屈,但我重操舊業也還得心應手。在阿爹的點撥下我深諳此道,功力相稱深厚。不然當初何故做史官不到半年就晉升成了太史院的一把手了呢,可見在這方麵我還是蠻有天賦的。
葉曉拍案而起精力抖擻:“阿姐你且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必然給你辦得妥妥兒的!”
我道:“能被皇上看中確切是我的福分,隻可惜我想要的皇上給不了,皇上能給的我不要。勞煩周公公明裡暗裡多勸一勸他罷。他後宮新選的妃嬪,哪個不是在夜夜等著他的恩澤。”
這日可巧就趕上了長瑾大病初癒容光抖擻。當時我正給裴子閆傳奏摺。自從有了我當他的貼身史官,我就長了三頭六臂,端茶送水研磨奉養那是小事,就連上傳下達的差事也一併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改正:“微臣葉琤。”
將茶放在裴子閆桌上,他提筆往紫硯上蘸了蘸剛想往奏摺上標記才發明紫硯裡冇有墨,複又放下筆。白淨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潔淨整齊,叩了叩桌麵,“研磨。”
我道:“多謝皇上體貼,微臣無礙。”
“還不快去。”
我想了想,道:“高傲祁建國以來帝祖賢明君臣體係權責完整且明細——”
後裴子閆早朝返來,甫一踏進禦書房,我便彈坐起來心境不定地望著他。他環顧了一下全部禦書房,最後將目光落在我身上,勾唇笑了笑,而後安閒不迫地走過來,道:“乾得不錯,如果早這般聽話不就好了。”
我很窩囊地挪近前去,給他磨墨。一上午裴子閆都在禦書房批閱奏摺,冇有做其他的事,故而我史冊記錄也非常簡樸瞭然:天景七年十月二十五上午,皇上除了批閱奏摺和號令禦前史吏超出權柄端茶送水外加研磨以外,一事無成。
我低低道:“皇上日理萬機眼下睡了,還費事公公好生顧問。”
“明天在皇上跟前感受如何?”秦方辭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神采落拓安閒,舉手投足帶著一絲慵懶。
秦方辭淺含笑了兩聲,道:“還冇試過就這麼篤定可不好。”
禦書房寬廣明朗,冷峻富麗但是……卻混亂不堪。奏摺堆滿了書桌,書架上的冊本歪歪倒倒,堆不住便與散開的書畫一起滾了一地,那邊茶幾上冷茶還在,香爐裡香灰冷遍,總而言之一點也不像是昔日裡所見到的禦書房,反倒像一個旮旯雜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