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宜喝令一聲，然後抬手重重一揮，火線軍陣裡頓時便響起了短促的鼓令聲。

那些幸運躲開棍杖的人卻也冇有榮幸多久，走避之間或許被慌亂的人群絆倒、踩踏，或者乾脆跌進了門路兩側的臭水汪中，撲騰叫喚拯救。

“遊眾私聚，敢抗威令？限爾通鼓以內各自散去，隻拿首惡，鼓停以後敢有留街者，必懲不待！”

“兩位大王快快翻檯入坊，勿為亂眾毒害。”

這一次，無需李潼再作指導，獨孤瓊等勳貴後輩們一個個扯著嗓子大聲叫喚道：“長安壯義非人哉？”

“不要慌，不要亂！”

可真要那麼做了，將台上平康諸伎與台下圍觀百姓俱都丟棄、不聞不問，他今後另有臉在西京混？不說在長安風評如何，比及動靜傳回神都，哪怕在神都城裡，隻怕時流也要恥笑他全無膽氣。

對武攸宜而言，當下這個局麵固然有些騎虎難下，但也是有憂有喜，少王煽動民情對抗留守刑令已經是一個鐵普通的究竟，這絕對是大罪一樁，一旦上奏神都，不信雍王一家還可安然能守！

說話間，他抬手錶示身邊十幾名仗身環立彩台四周，將意欲翻上彩台的公眾擯除下去，並叮嚀那些勳貴後輩們將摺疊起來的錦帛帳幕畢陳台前，同時又對那莫大師私語幾句。

一眾勳貴後輩見狀後也忙不迭跟隨上去，台下台下自成照應，很快便在彩台中心結成一道道厚密人牆，一個個神態不善的望向那些突入人群中的軍卒。

“請大王速歸坊中宅邸，讓卑職上前……”

當然，他是不會深思本身留守西京這段時候以來，各種行動已經頗積民怨，眼下這一幕也隻是適時的一個激發。

說話間，他又抬眼望向彩台附近已經大為動亂的人群，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沉吟半晌才又問向那名一樣有些惶恐的莫大師，開口問道：“平康伎紮台途演，可向萬年縣廨報備？”

他抬手錶示身邊這些仗身與勳貴後輩們稍作淡定，抬手召來那名莫大師快速叮嚀道：“稍後還要暫借方家亮聲一用，不是甚麼大事，不過平常情麵躁鬨罷了。”

或許因為嚴峻，莫大師嗓音並不如此前歌頌時那般飽滿潤透，透出一股顫栗與衰弱，但也因如此，更顯現出女人特有的纖柔，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意。而那幾句言辭反問，更流暴露一股濃烈的果斷與不甘，更讓民氣裡同仇敵愾。

但眼下讓他有些遊移不定的，是民情激亢如此，充足數千公眾圍聚在這裡，莫非真要揮令殛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