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聽到這話，又作歉然一笑。民氣裡詳確感受，也與境遇息息相乾，現在的他在麵對韋團兒，已經能夠安閒應對，不似早前那樣拮占有加。

韋團兒身穿一件石榴花色的襦裙，鮮紅大豔的披帛映托得麵龐更加嬌美，身姿窈窕，髮梳高髻，足下尖頭的絲履一樣紋飾素淨，彷彿踏花而行。

“也隻是草澤姿容，天真無飾，偶在巧遇罷了。倦鳥啄露，逆旅投棧，趣好恰在，難辨真假。”

武則天聽到這話，眼神變得有些龐大，沉默半晌後感喟一聲：“這本也不是你該承擔的事情，但才士難閒，在情在理也不成辭。阿誰娘子驕態張揚，可貴肯與你靠近，也算另有幾清楚識。她拙長二十餘，臨此生變，也是不幸，讓人不幸。家門另有親徒幫扶，免於孤傲……”

中使前行導引，李潼跟從在後，繞過西朝堂，行入西上閣四周以後卻又轉入一道曲廊，複行數折，才走入一片範圍不小的園苑。

韋團兒掉隊幾尺，疾行跟從，視野落在少王側臉，才發明少王身材又長高數寸，客歲初見尚可平視，現在已經需求微仰。那側臉的棱角也更清楚，一如良材美玉每日打磨後，已經有了璋器的線條，鋒芒外露，更能刺入民氣。

聽到這題目，侍側正為神皇敲肩撫背的韋團兒也轉頭望向少王，眸子裡一樣深有獵奇。

“章辭雅戲，好壞安閒本質，不在人言是非。但得妙筆在手，何懼浮滑自誇。佳賓惠成未竟之功，也是因為王能先有集趣之力。立事則勇進，執筆則稱豪，王能風采彰露，家門也能風景大盛，不需自謙。”

李潼又趕緊說道。

李潼聞言，隻能免冠再拜，並恭聲說道：“君恩親恩，仰承負荷，一身領受，人所不及。臣不敢作孤介愚態，銜恩勇行，即便不能搶先，必不落人後！”

武則天則抬手重撫孫子發頂，手指滑下於他眉間輕點，微歎一聲，然後才露齒一笑，返回禦床。

李潼還是第一次與他奶奶間隔這麼近，手指下認識顫了一顫，但還是垂手恭立，也忍不住細細打量他奶奶幾眼。

由此近觀，能夠清楚看到武則天鬢髮雜白，嘴角眼梢也都不免皮肉敗壞，唯兩眼還是吵嘴清楚、炯炯有神，冇有渾濁老態，令人不敢直視，整小我也是以顯得精力實足。

講到這裡，她稍作停頓，自禦床站立起來，垂首下望少王：“生在此門，家事國事本就不能涇渭清楚。你若真隻是自稱的拙幼，側身事外，繁華安享，很多事也不必跟你講得太清楚。但我佳孫不是俗才，親長之輩都需你少勇之力扶肋前行，不要孤負了這一番殷望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