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懷景見張說說的當真，忍不住笑起來：“我知你顧慮甚麼，實在大可不必。人或謂這位大王不學無術，昧於真義，幸途邪取，但也正如你所說，不過是風言偏執，未審而論，豈能得中。明天我見這位大王言行辭吐，都感覺傳言公允。”

李潼一邊與人隨口閒談，一邊也不免感慨，楊執柔也真的是人如其名，為人做事真有幾分溫和，冇有對峙到底的倔強，或者說本身隻將此當作一件無關緊急的小事，並不當真究查。

“相公高執南省，思望都是大事輕重。門閣裡的情麵乾係，也是不敢冒昧有擾。”

略過這一件事，楊執柔轉又講起其他，帳幕下氛圍也有所和緩。

“丈人召問，未知何事？”

靈前記念以後，楊執柔也被迎入庭中帷幕下，與少王並坐客席，兩手一搭對少王微微請安：“情傷語噎，草草成文，讓大王見笑。”

這話一說，就彷彿是楊執一為了給丈人家門充麵子，回家強請兄長前來記念。

說話間，楊執柔車駕已經行至獨孤氏家門前，馬車停穩以後，他推了一把車畔跟從行走的楊執一，作斥言狀：“速入門中待用，不要累你兄受矜傲之名。”

真要跟一個宰相結下甚麼大仇，可不比搞掉丘神勣那麼簡樸，他要麵對的可絕對不是一個個彆，分分鐘都要做好被人群毆的籌辦。

見張說一臉不解，元懷景自嘲一笑：“當古人事乖張，不知何往，我們這些老物或故情繫留，不敢抬眼張望。但爾等掉隊卻不必困擾於此，還是要抬步向前。唐家宗枝殘落，少王卻燦然秀出，俗言輕謾，卻不肯論他父母俱無，久圈禁中，衣食俱在神皇恩舍，敦此親此，也在道理以內。”

張說聞言後便有些驚奇的搖點頭，偷窺丈人神采然後正色說道：“這位少王風評不高，常聽人道浪才輕浮，好弄明麗，冇有王者該有的端莊氣度。小子閭裡微眾，縱有求傍之心，怕也難登高第，風傳偏信，敬而遠之。不知丈人何有此問？”

畢竟獨孤元立年紀也已經不小，真要實打實的服喪三年，除非也能像他老子那樣長命，不然政治生命根基上也就完了。

張說入堂拱手為禮，不敢站得太近。因為被招來的時候，正在洛堤沿岸與朋友玩耍，年青人湊在一起，不免喝酒狎妓，身上多多極少殘留一些脂粉氣，擔憂走得太近衝犯丈人。

見張說神情不似作偽，元懷景便皺起了眉頭，喃喃道：“如此倒有些奇特，本日獨孤大將軍宅中偶奉少王，聽他閒論講到張郎名號，我還道張郎曾有劈麵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