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聞言後先是愣了一愣，半晌後卻又笑起來：“讚此‘故意’！世道人眾，凡受任事件，或恃於才乾，或恃於機巧，又有幾人能自甘拙力而追本溯源？王能苦心求索，尋求法言本源，豈是工夫不負？這清楚是天數不負故意人！那梵語本經是在魏國寺？速速派人取來，另禮請法明等譯經大法師，速速入宮，共同參略！”

但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民氣局勢就算混亂不堪，但也隻是武則天的擁躉與她兩個兒子之間的情勢博弈，至於其彆人，還是哪風涼哪呆著。

“內閣私室，王不必拘禮，起來發言。”

“年前幸睹天顏，感於榮盛，才失於恭謹自守。本日機靈所失，又是為何？”

前來通報的宮婢不是熟諳的韋團兒，這也讓李潼略微鬆了一口氣。他對韋團兒談不上討厭、乃至一向心存一份感激，但也頭疼於那一份熱忱，不敢透露涓滴密切。

李潼聽到這話，心中也是凜然暗生，神采變得有些丟臉。宮使見狀後便上前說道：“叨教大王，是否喝令刑徒暫避……”

武則天則上前一步，輕撫他的發頂，語氣也更顯溫和：“天下之主，雖不困於俗情，但閒來所見膝前親席乏人，不免傷懷遺憾。王能補此，非是幸運。”

李潼趕緊又垂首下拜，同時也是避開武則天那核閱的視野。

這點設法絕對不是甚麼風涼話，隻是更加有感於政治鬥爭的殘暴性。正被押赴南市處決的阿誰李厥，論及身份又比李潼崇高的多，乃是他太爺爺李世民的嫡長孫，李承乾的兒子。

固然王府自有仗身保護，但是為了避嫌，隻能嚴守府邸流派。一向比及合宮縣令李敬一親身登門要求幫忙，李潼纔派出王府仗身幫忙縣廨衙役與金吾衛將流竄在坊間的悍賊掃蕩擒獲。

李潼頓首在地，腔調略顯沉重道。

李潼最擔憂還是如果局勢持續惡化下去，說不定他奶奶會挑選再次啟用丘神勣。一旦丘神勣再把握了權益，情勢對他們一家將會更加倒黴。

大抵是因為此前左金吾衛街徒集結於履信坊周邊，讓一群悍賊誤覺得履信坊有甚麼軍器武庫，某一天夜裡俄然暴起打擊履信坊門。

聽到武則天單刀直入、問得直接，李潼便也趕緊答覆道：“慈烏台本日將成，臣有感子欲養而親不待人倫之憾，欲請品德美善文章經義入供慈烏台，以感靈魂、得於安撫。雖才庸識淺，憑此一點摯念，不怯陋劣畢露，勤訪魏國寺就教大德法師，采擷佛理善言，苦誦經卷之餘，也請王府諸眾訪問閭裡鄉野，於龍門偶得殘經石幢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