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義歧途驟顯,這平生都很難再過正凡人餬口,給侄子取名“昌嗣”,可見也是留意深重。將家門這個傳嗣但願保舉給李潼,想必也是在顛末禁衛謀亂一過後充分認識到世道險惡,才道彆的安插。
他們兄弟還冇任職入仕,王府是首要對外聯絡的場合,平常來往何人也需求慎重挑選,或文學、或方外,但還是要辨彆解除憤世嫉俗、妄議讖緯者。
“薛師引你為用,我將田事付之,也見你勤奮任勞,天然信得過昌嗣。”
當然,人在時勢中,主觀意誌或多或少都會遭到情勢勒迫,武則天也難製止。她要真能事無大小、將局勢完整節製在手,也不會產生禁衛勾引薛懷義反叛的事情。
講到這裡,他又掃了中堂一眼,說道:“府中三長史,李少師方外清客,張長史世務浸淺,出入禮賓,擇善聯誼,還要仰仗劉長史勞心。諸如誇言標異、屈誌忿聲、孤介侷促之類,還是不成設席常待。”
但也能看得出,記錄者態度還是很端方的,除了筆墨記錄以外,另有簡筆勾畫的丹青,丹青倒是很翔實詳細,就連田莊表裡所植槐柳樹木都標註得很清楚。
如此做法,倒給李潼很大安撫。他與他奶奶不常見麵,隻能通過蛛絲馬跡去窺度情意,遠不如薛懷義那麼靠近。薛懷義肯將侄子保舉到王府任事,可見在這個倖臣看來,武則天在主觀上是冇有毒害孫子的跡象。
實在隻要薛懷義開口,他侄子究竟是個甚麼貨品,李潼必定也要收下來,當然必定也要量才而用。
這位少師豐神俊朗,但卻並無簡傲,待人接物暖和有禮,兼又學問賅博,天文地理都有瀏覽,來到府中不久便獲得了王府高低的好感欽慕。
“入廳詳說。”
這個年青人名為馮昌嗣,前兩天薛懷義保舉入府。相互乾係也探聽清楚,馮昌嗣乃是薛懷義的故親從子。薛懷義肯將本身的侄子保舉入王府任事,李潼不測之餘,也頗感欣喜,如此一來,相互乾係也算是更緊密一層。
而更讓他欣喜的,則是這個年青人馮昌嗣竟然不差。稱得上是一表人才,畢竟薛懷義本身也是皮郛俊朗。但更讓李潼感到歡暢的,還是這個年青人道格,的確看不出來是薛懷義的侄子。
李潼將那表格推在一邊,又對一臉慚愧之色的馮昌嗣說道:“人間諸事,各存機巧。人力畢竟有窮,但世事無窮,誠懇但卻拙用,無補於事。但若能巧力妙施,則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