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卿低頭瞧瞧本身，竟是一副矮小的身量，灰布灰衫，鼻下兩行清流，端著隻木色盤子，上麵另有兩個佛手瓜。

妖氣，全部青綾門中，幾近滿是鋪天蓋地的妖氣。

“你還野兔呢！當年小生洞府門下那隻灰兔子多靈巧，怎生兔族出了你如許不會發言的傢夥。”葉十六眼中滿是鄙夷，掀袍回身。

俞墨卿跨進隻剩木架的主屋，麵前一樣是暮氣沉沉的屍身，她四周瞧了瞧，終究在一具還算無缺的屍身前蹲下，屍身蹲在桌子前麵，浮泛的眼冒死往外看去，還隻是個少年人的身量。

君遲意怔然，“傲因出逃這麼大的事，天垣山如何會不露一點風聲？他又為甚麼要將青綾滅門？”

“你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如許了嗎？”

簾倏忽被人翻開，暴露一截白嫩的手臂來，聲音軟軟如山泉，鳳眼迷離的看了看瓜盤，舉了一個送到簾後或人麵前，“甄郎，你瞧瞧這個如何？”

俄然一掌拍了上來，頭頂一陣疼。

扶桑捂唇而笑，也飛至身前，“黃皮子如何？也比他那身紅慘慘的外相都雅。”

靈光大盛間，那傲因秀美的臉頰垂垂成了一件打碎的瓷器，一點一點碎裂開來，暴露了本來的青麵獠牙的邊幅。

腦袋疼，真真正正的腦袋疼。

俞墨卿並未答話，嘴角酸得微微一顫抖，眉尖銀光漸生，驀地睜眼，麵前已是一副大堂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模樣。

君遲意跟在身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傲因實在短長，給一萬兩銀子，俞墨卿也毫不放出此等活寶，母兔子妖，公狐狸精，也聽起來騷氣也就罷了，非得一身妖異的紅，晃人眼。

“滅門不過有三。”俞墨卿緩緩闔上眼睛，身側十二片符紙自竹寮中飛出，環抱於身側，“一是深仇大恨，二是殺人滅口，三是......被人把持。”

但記著了兩點，一是傲因瘋魔的時候奇醜非常，二是傲因喜食人腦。

“嗯。”君遲意鬼化後並無甚神采，說話也像蒙著一層紗，“青綾門地處山麓，我來時，火已燒了多日。”

空中銀鈴乍響，其間女子輕笑之聲傳來，輕浮渙散妖異實足，“承蒙仙師還能想起扶桑，再不喚我，恐怕連我就真成了一隻死兔子了。”

眉頭刹時絞成了疙瘩。

一團紅雲成了兩團紅雲，俞墨卿走著走著眼睛更花了。

後回到觀中，焚香安魂近三個時候初雲才放弟子各自回房。

俞墨卿皺眉繞過一灘模恍惚糊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