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見他竟然能夠在太後宮裡換衣，便知太後對這個侄子有多寵嬖，這份偏疼，隻怕身為太後親兒子的天子都比不了。

“我舟車勞累，精力不濟，頭一次一定診得出來，隻能略作參考，當不得終究定論，請太後不要見怪。”

天曉得，他這一起的辛苦何止一點，的確是千點萬點，幸虧不管如何，他總算把靖南王妃全須全尾地帶到了太前麵前，這趟差也終究完成了。

“好。”賀雲階承諾一聲，不由又在內心感喟。

太後與賀雲階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很無語。

貴公公頓時熱淚盈眶，聲音哽咽：“謝太後，為太後辦差是奴婢的職責，奴婢一點都不辛苦。”

太後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種無處使力的感受。

當時本身和兄長也曾有過慕容驍用心與富商聯婚圖謀不軌的顧慮，厥後聽聞慕容驍對那醜女並不好，不但結婚半年未曾圓房，還差點害得醜女一命歸西。

幸虧醜女命大，葬禮上又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太後過獎了，都是坊間傳聞，當不得真。”楚昭謙善道，“安定烏蘇爾端賴王爺，至於梁王，那都是馮公公的功績。”

她想著，如果是成心聯婚，再如何討厭也不能把人往死裡整，因而當初的顧慮便撤銷了大半。

“……”李嬤嬤噎住，老臉刹時漲紅。

誰承想這醜女不但命大，造化也大，幾經摺騰，不但變得美若天仙，還成了神醫，成了西域神女，被擄了一回，捎帶手就把烏蘇爾給平了。

慈安宮全天日曬充沛，是她暮年時最愛住的宮殿，殿裡的佈局還和疇前一樣，就是內裡的陳列已經不曉得換了多少回，她當初用過的東西，一件都看不到了。

李嬤嬤得救道：“小閣老已過弱冠，是大人了，太後心疼小閣老，總還當他是孩子。”

賀雲階瞥了她一眼，喜怒不辨地說道：“去給王妃拿個手爐過來。”

世上哪有這麼多神神怪怪的事，不過是人本身在故弄玄虛罷了。

陳院判聞言眉頭一皺，神情不自髮帶了些不屑。

陳院判在角落裡忍不住昂首看向楚昭。

“……”

李嬤嬤僵笑回道：“王妃客氣。”

賀雲階眉心一跳，就聽她開口淡淡道：“我淋了半天的雨，手都是冰的，嬤嬤這麼焦急，是急著下值，還是想讓我把寒氣過給太後？”

太後先前隻是聽各種傳聞，心想世上哪有這般奇異的女子，必然是傳言在誇大其詞。

彷彿他們議論的那小我底子不是她丈夫。

太後坐在榻上，不動聲色地打量她，見她不卑不亢，不慌穩定，一身氣度竟比她為天子千挑萬選的皇後更勝幾分，心下不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