酴醾冷然一笑。

他俄然竄改了姿式，沉重的琵琶鎖也跟著一動，在他肩甲處摩擦，頃刻間血流如注，他疼得悶哼一聲，莫可神采微變，他卻沙啞著聲音諷笑：“何如我罪孽深重，怕是聖僧也無藥可醫。”

阿誰慈悲為懷的國師大人看到他的時候，並冇有很驚奇，雙手合十唸了一句：“阿尼陀佛。”

阿誰親手設局抓他，廢他武功，鎖他琵琶骨，把他囚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整整七年的女人走了。

酴醾閉上眼睛，深深一歎。

阿誰曾顛覆天下，享無上尊榮的女人走了。

他夢見十三歲那年寄父歸天，他接任刺客團成為蜉蝣首級，他將本身的本名溯溪改成了酴醾。

酴醾神情一冷：“你喊誰？這裡隻要殺人如麻的刺客酴醾，冇有甚麼小溪長江。”

也是十九年前拋下他一走了之的親哥哥。

酴醾不耐煩道：“你神神叨叨的到底想說甚麼？”

莫可深深地看著他：“人活一世，戾氣彆那麼重，會折福壽，會損子孫，會累孽障，你被囚暗室七年，卻也洗刷不掉你手上的血腥，隻但願你從今今後，一心向善，好好懺悔，將來阿鼻天國中也能少受些痛苦。”

他還夢見十七歲那年第一次入京，在瀟湘夢看到阿誰花魁跳一曲驚鴻舞，鬼使神差地記著了花魁的名字，叫杜十娘。

但他更多的影象，是二十歲那年，他受命潛入皇宮刺探地形，那天，他再次看到那張和本身一模一樣的臉。

酴醾看著他一起解了十八道禁鎖，寬袖一拂弄暈了看管天牢的數十個一等一妙手，頓時嘲笑：“哥哥你這是劫囚麼？做了這類事，也不怕你那純潔高雅的名聲被玷辱？”

七年了，他們已經分開整整七年了。

長熙帝駕崩的時候，酴醾已經被囚禁在探事司的天牢裡整整七年了，他雙手扣著鐵鏈吊著，肩膀上鎖著兩個琵琶鎖，他側耳聽儘牢房內獨一的小窗傳出去鐘鼓二十七聲，那是國喪纔有的樂聲。

酴醾當即跑出來，也不顧肩膀上的傷口，一把將老婆抱住。

他夢見哥哥將本身留在城郊破廟裡，說是去乞討，成果一去不回。

他問他：“你還記得我嗎？”

莫可眼神憐憫地看著他，伸脫手指從他血跡斑斑的肩上漸漸撫過，這些傷都是好幾年的了，可現在手指碰上去，卻還能留下血跡。

莫可素紅色的衣袖上已經染了血，一點一點如乍然綻放的荼蘼花，他看著他說：“你跟我來。”

酴醾將信將疑，挪著腳步走出來，推開陳腐的木門，那門收回‘吱呀’的刺耳聲響，他揮開煙塵，視野垂垂明朗，一眼看到了內裡阿誰牽著孩子的少婦，渾身一震：“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