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林螢火點點,如幕布上裝點的珍珠寶石,玉珥看著他跟少年郎們坐在一起,他們動而他靜,好似格格不入又好似異曲同工。
玉珥漸漸接過,撕了一片肉送到嘴裡,很香:“好吃。”
付望舒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發自內心,隻是說出口後,他疼了,她也疼了:“陛下刻薄仁德,勤政愛民,一代明君,朝中文有長孫,武有孟曾,另有辛夷徐雲榮等後起之秀,臣走或留,不管於社稷還是於……陛下,都冇甚麼大不同。”
他也笑了。
付望舒本就和席白川一樣,席白川好命些,冇有家屬拘束,無需為名聲所累,他喜好這個政治舞台,以是他情願去運營。而付望舒,王謝以後,負擔一姓一族的名譽,不管他喜不喜,都必須為了身後的家屬去爭去奪,他的詭計陽謀都非出自本心,現在繁華落儘,解甲歸田,對他來講,反而是善終。
曲終人散,人之常情。
妘瞬年前就走了,說是要去找她的影象,玉珥也就放劉季也跟著去,她曉得求而不得的苦,他另有儘力圖奪的機遇,她不想斷讓他和她一樣,每天都在反覆思念一小我,那是一種比酷刑還要痛苦的煎熬。
“約莫是放不下了吧。”這是他第一次暴露本身對蘇安歌的感情,“如若能重來,我必然在她問出口時抱住她,或許如許前麵統統悲劇都不會產生了。這些年我很自責,是我負了她,是我害了她。”
兩人轉了船埠往溪邊而去,明天冇有下雪,小溪邊卻有一兩塊還冇熔化的冰,襯得那水冰冷砭骨。
他們之間與其說是君臣,倒不如說是好友,可撤除君臣這一層,她實在一向都在享用他的支出,未曾為他做過甚麼,現在讓他走,彷彿成了她獨一能為他做的事。
他故作輕鬆地笑著,玉珥卻看出了他深藏的壓抑,內心有些難受:“你是不是,還冇放下心結?”頓了頓,她彌補,“自從安歌走後,我都冇看過你真正笑過。”
他轉過身來拱手行了一個半禮,安閒說道:“陛下,臣本就對宦途毫無興趣,一姓一族的名譽太沉重,現在臣終究能夠擺脫,還請陛下成全。”
“這是,蘆葦?”玉珥捏起河邊幫人高的野草,互讓腦筋靈光一閃,抿著唇笑起來,“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葦。”
“是啊,那是我及笄後第一次辦案,還被裴浦和給亂來了。”提起這個名字,玉珥停頓了一下,再開口已經有些牙酸,“裴浦和啊……每次想起他,我都是牙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