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媽媽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未幾時，二人進了章姨娘生前住的芹其院。

兩人立足看著穿著富麗的少年，“郎君何事？”

少年郎麵若桃李，長睫捲翹，唇線清楚，他頂留一髻，以玉簪貫之，湛藍繭綢直裰和小朝靴上都沾了泥土。

“夫人的安排，天然是好的。”顧承川看著麵前的女人，一身茶青的交領長襖，適度的剪裁，襯著她的腰身，纖姿嫋娜。

院外遠處，穿戴公服的捕快在屍身周邊設了邊界，有個老仵作蹲著身子在給死者驗屍。

“你們過來服侍老爺換衣吧。”胡筠靈指了一邊的丫環道，“一會將這屋裡能燒的東西全拿去燒了，章姨娘在地底下也能用。”

他說著，拋了個眼神，表示前麵的部下將卓嘉楠架走。

顧承川眼底閃了一絲肝火，但很快斂去，笑道：“好。”

“這……”郭森木想起剛纔那捕頭的話，一時候躊躇著不知應不該該給他。

“是屍單。”

“鬱結於心……”胡筠靈暮然抬眸，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哥兒，好一個鬱結於心！

冷風輕掠，吹著院落前的白幡簌簌作響，清幽的靈堂，多撐了兩盞燈，卻擋不了幾分苦楚，院外，有嘈嘈切切的聲音伴著風傳來。

“嘿，你們還來勁了是吧。”卓嘉楠看著一邊要上來的人，曉得他們的意義，趕快撒腿後退，“每次都來這一招，不累嗎？”

江金衡不再理睬他，回身走向郭氏二人將紙張還了歸去，道：“念你們守屍有功，我便不與你們計算，歸去吧。”

“人各有命，老爺還是看開些。”胡筠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死了就是死了，你再惦記，再可惜也冇用。”

“夫人，既是死人，我們又何必跟計算，乾脆過兩日老爺也就好了。”胡媽媽安撫她，“不過，姨娘生下哥兒有功，老爺懷想一翻也是道理。”

“給我瞧瞧。”他道。

“不過是明天折騰累的，讓夫人擔憂了。”顧承川撐著起家，丫環就拿了引枕墊在他身後。

丫環魚貫而出，屋內瞬時靜若死潭。

“嗯？”卓嘉楠盯著二人，神采不悅，“罷了，這位少奶奶在哪，我去拜訪拜訪她。”

“多謝官爺。”郭森木敏捷的接過東西，“那俺們就先歸去了。”

兩人的對話，聽起來有相敬如賓的味道。

“夫人說的是。”顧承川笑著應下。

“這……俺們不曉得啊。”郭叢林嚴峻道，“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