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還是，更顯靈堂清冷，何清漪心頭髮悸，這病發已將近兩年，一開端見到屍身還能壓抑住，現在再見時，總忍不住伸手去探一探究竟。

斯須，有聲而起。

身後也跪著的兩個女孩看著她的行動，顫抖著身子靠在一起，惶恐萬分。

身後傳來尖叫，何清漪驀地驚覺將手收回，轉頭一看，兩個女孩瑟瑟顫栗抱在了一起。

後側室，以屏風隔之，置了盥室，胡筠靈雙眸緊閉，將頭靠在木桶邊上，滿身泡在水裡，有個小丫環在給她輕揉額穴。

那穩婆道了聲是，低著頭退了出去。

小幾下首擺了草蓆，草蓆上麵躺著一個少年，何清漪跪在草蓆前直勾勾的盯著少年，他麵龐枯瘦，雙目緊閉，神采發青，雙手緊直襬放在側。

“是夫人？”那婦人看著那側影問道。

“那您，您不驚駭嗎？”小翠掃了一眼那少年，“要不，奴婢還是跟您一起守靈吧。”

“本日酉時，二郎去了。”胡媽媽道。

季秋深夜，滂湃的大雨，劈劈啪啪的打在屋頂，雨順著屋簷，如柱傾瀉，夜風捲席，透過門縫和窗欞吹進屋內，似鬼怪哭泣。

“少……少奶奶。”年紀稍大的女孩顫抖著唇輕喚一聲，“您……您是不是又病發了？”

“是。”胡媽媽應了聲，“您看，要如何措置這事？”

顧二郎逝去，她跟小翠都要守靈，但顧五娘一小我不敢單身一人，以是便也跟著一起，這雖分歧常理，可到底是冇有體例。

滿盆的花瓣，隨之浮動，胡筠靈驀地抓了一把，捏碎在手裡，笑了笑：“太久冇生孩子了，我竟然不記得，生孩子能如此折騰。”

就連結婚時，也在莊子上行的禮，到現在，何清漪還未曾踏足顧府。

她滿臉的笑意，在暗淡迷濛的室內，顯得格外的詭異。

穩婆微微抬眼，掃了一眼那人，著了孔雀藍暗花的對襟褙子，正紅馬麵裙，挽了高高的快意鬢，插了赤金雙蝶戲花的步搖和快意金簪。

正廳裡，燭火搖擺，旖旎暗淡，靠牆擺了一條小幾，小幾上麵擱置著三個小小的茶蠱，茶蠱裡裝了桐油和用絲線擰的燈芯。

“那，那奴婢出來了。”小翠顫道，她扶著顧五娘漸漸起家，許是跪得太久了，二人身子有止不住的顫栗，何清漪看著她們進了房間，她搓了搓手，將薄布一拉，蓋過少年的頭。

“夫人，莊子上的杜大娘來了要緊的話。”胡媽媽繞過屏風走進盥室，瞧見室內氤氳纏綿，那人肌膚嫩白如霜，滿頰粉紅，青絲混亂散在頸項處，一片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