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哪用著探聽她,老奴家裡本來也在白石莊佃幾畝地種,還能不曉得她家?絹姨娘上頭除了大哥二哥,另有個三姐的,嫁了個窮*漢,怎不見她孃家整日惦記?倒是傳聞她三姐每歸去孃家,她兩個嫂子都不想待見,嫌她在孃家吃著喝著還會要東西。她三姐日子窮,可不就想從孃家要點兒補助嗎,哪能給她比?不說旁的,本日她娘和嫂子來,您和周姨娘賞的那兩個荷包,加起來怕很多於十兩銀子,充足她一大師子這兩年油鹽醬醋的了。”
周姨娘說著說著,竟落下淚來。看著周姨娘悲傷落寞的模樣,薑采青一時也不知說些甚麼,絹姨孃的孃家窮佃農一個,把她看作百口的朱紫,周姨娘阿誰讀書高的爹,卻羞於女兒給人做妾,當真是叫人不知說甚麼好了。薑采青不由遐想起原主那遠在濮州、不曉得是圓是扁的孃家人,也不知他們會是個甚麼態度。
“奴婢記得娘子過年時候唸叨薺菜餃子,這時節薺菜都凍死了,怕要等開春纔有,奴婢就自作聰明,弄了這些眼下能找到的,也怕如許鄉野粗食,娘子不能入口。”
“月色如許好,明日該是個晴好的天,這雪一兩天就該化光了,打了春的雪,老是不會像臘月裡化的那樣慢。莊子裡每年正月裡就開端給韭菜畦蓋上一層草苫子,青娘比及仲春頭就能有韭菜芽兒吃了。今後春暖花開,百般生果菜蔬都下來了,吃頭上也好叫你少些委曲。”
“一碗麪湯也不消多大會子,廚房裡不是另有人麼。”綾姨娘笑道,便轉向薑采青問道:“青娘子但是想吃麪湯?奴婢乾脆就多做幾碗。”
“我嫁入張家今後,就冇回過幾次孃家,歸去也冇人待見我,好笑我的大弟婦,竟也是個胡塗的,全不知當家理事,這一大師子真要餐風飲露不成?……”
周姨娘卻微微感喟道:“我一心盼著這孩子,總想給他樣樣都備齊了纔好,哪捨得叫他有半點委曲?你我都是不幸的命,你孃家遠在濮州,想幫你怕也冇體例,我那孃家人倒是不算遠,可從我嫁進張家這些年,那裡管過我?絳絹的孃家固然仰仗她,卻還曉得戴德,曉得待她好些,我爹孃自打把我送進張家,約莫就當我死了吧。他們當初做主把我給人做妾,卻又羞於有個做妾的女兒,自誇讀書人家,當真是要了銀子還想要麵子,內心哪另有甚麼女兒!”
“我那裡弄過這些東西,銀瓶姐姐做的就好。”薑采青笑笑,她本身做不來針線活,便看著周姨娘縫一些小衣裳、小鞋襪之類的東西,那裡能有甚麼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