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望了一眼盆裡的那團肉，閉了閉眼，很久，輕聲說：“埋了吧。”

瑾姑咬牙，轉頭見平兒在簾子外張望，揮揮手，悄聲走出去，問：“埋了？”

小全子上前一步，想撈出來拋棄。顧欣妍還將來得及禁止，就聽一陣腳步聲，昂首一瞧，德妃身邊的大宮女平兒帶著一個小宮女一臉煞白地站在前麵，驚懼的目光高低打量著在場的一世人等。

眼裡儘是濃濃的哀傷，喃喃地：“小乖，我的小乖。為甚麼連它也不給我留下？……”

顧欣妍安靜開口：“煩請姑姑代為通傳，望娘娘好好保重。嬪妾過幾日再來看望……”

她望著窗台上的熏香爐子，能夠換了香，竟不是慣常用的茉莉熏香，換成了味道濃厚的丁香，熏得人腦筋發暈。她起家翻開爐蓋，捏了幾片佛手乾下去，很快，佛手的暗香絲絲伸展開，她吸了吸鼻子，立時感覺舒爽很多。

房內，顧欣妍坐在椅子上，看著安琴與環翠，麵色無波，說：“說說罷。小乖如何呈現在後院的？昨晚的門是誰關的？另有，夙起，誰第一個發明的？都說說看。”

好久，德妃嚶嚀一聲，長歎了一口氣，展開眼睛。

平兒張了張嘴，卻無話可駁，逐閉了嘴。

缸內裡的小狗渾身的長毛被拔掉，身子縮小了整整一圈。粉色的皮膚被燙得東一塊西一塊的耷拉著，傷處發著白。毛茸茸的狗頭上睜著大大的圓眼睛，彷彿非常驚詫，舌頭耷拉出一大截來。是小乖。

平兒點頭。又望了一眼屋裡，眼眶潮濕。瑾姑拉了她出去，轉到外邊廊下，才恨恨地說：“不能就這麼算了，打量著我們主子娘娘好說話，連一個小小的美人也敢。”

環翠厲聲嗬叱：“定是躲懶去了，說過幾次了？現下好了，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看你……”

自此，小白狗就在瑤華宮裡安了家，取名小乖。瑤華宮也因小乖的到來而重新抖擻出世機來，闔宮高低都拿小乖當榮幸狗，服侍它就像主子似的經心。蘭花兒就是專門服侍小乖的。

環翠越說越氣，這個婷兒，不好好守門，定是剛纔也跑後院湊熱烈來了。依她的性子，有熱烈瞧，那還呆得住。還待在說，裡頭顧欣妍忽出聲：“行了，都散了吧。”

婷兒瑟縮著探出頭來，不敢看環翠，囁嚅著嘴唇：“奴婢，奴婢……”

瑾姑跨出門來，向顧欣妍草草一見禮，平聲說道：“顧美人請回吧，娘娘身材抱恙，不能見客。”說完，不待欣妍答覆，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