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她憋屈的一天啊。

桂琴抄動手哭窮道：“哪兒有那麼多錢供她啊……”

桂琴又坐了會兒，便催促路腐敗快點用飯，吃完了回家幫手乾活兒。

池慕雲曉得桂琴要問甚麼。她低頭給路腐敗加了碗飯，當真地應道：“嫂子，去那邊也不難，就是……”她頓了頓，“能不能也帶上腐敗？”

池大姑往裡屋一看，桂琴披著頭髮，正低頭清算衣服。

“我出錢。”池奶奶放動手裡的粥碗，俄然說道，“腐敗也帶上，學費餬口費找我老婆子要。”

加上剛纔阿誰女人頎長的身影……還真是他媳婦玉蘭！

桂琴扒瓜子兒的行動停頓下來。

“他痛快著呢，”桂琴冷哼一聲，“他能有甚麼不痛快。家裡有人給他帶兒子，內裡有人給他……”

張老四有點懵。玉米地裡還留著乾枯的玉米秸稈，這也不是燒荒的時候，鑽出來乾甚麼？

“冇……冇咋，門框磕的。”桂琴頭更低了。

桂琴細眉倒豎：“我跟著你，就是個大虧了！”

“嫂子，住處不消擔憂，”池慕雲說道，“我爸會……”

桂琴懶得跟婆婆說這些，冷哼一聲下了地，用熱水泡上毛巾，籌算措置一下臉上的紅腫，不能讓路文鬆看出甚麼來。

桂琴解了頭巾，白了路文鬆一眼：“啥姥姥的錢，還不都是你舅的。”

她想道，池慕雲也不是好惹的人。

“我咋對不起了？”桂琴俄然揚起臉，“我再對不起誰，也對得起你們老路家，對得起他路文鬆！”桂琴眼睛通紅：“你兒子一年半載返來一趟，家裡啥事兒都是我頂著，你問問你兒子，他在外邊搞過多少蜜斯？我對不起他？”

路文鬆抽著煙冇說話。桂琴“唉呀”了一聲：“我剛纔咋冇想呢？現在說給錢，給我灌了迷魂湯，到時候把腐敗帶疇昔，又不給我錢，咋辦？”

“那啥……小雲啊。”桂琴東拉西扯了一會兒，眼睛轉了轉，總算要說正題了。

桂琴在前麵走，路腐敗不遠不近地跟著。隻見後媽抄著袖子，一忽兒長歎短歎：“可算是熬出頭了……”一忽兒又轉頭用眼刀剜路腐敗：“……索債鬼！”

桂琴皺著尖細的眉毛：“她不唸了，去城裡有啥用，不如在家幫她爺奶乾活兒。”她察看池慕雲的神采，又加了一句，“還能幫幫你爺奶。”

暮色四合，養羊專業戶張老四趕羊返來。在山上吹了一天北風，瘸腿還不謹慎插進了偷獵者挖的坑，掛了點彩，他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