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雁遊又說道:“散氏盤現在保藏於故宮博物館,在民國時,關於它的真偽之說也曾甚囂塵上。啟事是它的首位保藏者,曾在蘇市請人仿造了一件,傳聞匠人技術高深,精仿分毫不差。幾十年後,真品落到一名巡案手中,獻給嘉慶天子當作五十大壽賀禮。嘉慶不若其父乾隆愛好古物,收到後也未賞玩,直接秘藏於大內庫府。以後相傳在八國聯軍器燒圓寧園時被毀,直到民國十三年盤點乾清宮藏品時,才被人發明。但也有人說,這實在是當初仿造的假貨,並非真品。”
“我也是聽徒弟提起過,才曉得這段典故。如果裴先生不信賴,能夠另找人再鑒定一下它的質地。這是件‘蘇造’貨,乍眼看上去頗像那麼回事,但常常看西周真品的人便會發明,它銅質粗糙,根柢閃白,底子比不上真品。當年夏商週三代鍛造銅器的詳細體例雖已失傳,但史乘上講,乃是不計工時,不計本錢,務求精美。真正的古青銅器,哪怕用顯微鏡看,都是細緻純然,找不到半點氣泡和砂眼,更無雜質。”
當下他走到那錦盒麵前,取出王命傳龍節掂了掂分量,又迎著光驗看質地,末端悄悄一扣,不等銅器沉悶的覆信消逝,便說道:“既然您執意要聽,那請恕我冒昧:裴先生,恐怕您是被拍賣行給騙了。”
“裴先生……”
這類設法,裴修遠天然也有。藉著雁遊的行動,他將把玩過無數次的傳龍節又掃視了一遍,才說道:“金雀花拍賣行是日不落最大也最有信譽的拍賣行,至今已有近百年的汗青。旗下專家無數,客座著名學者更是數不堪數。你以為,他們會被打眼?”
誰都能聽出這話裡的不滿。雁遊瞭解他的設法,倒也不覺如何,英老卻不乾了:“老裴,小雁年青是輕,但見地卻不普通。說句不好聽的,術有專攻,做買賣你是裡手,但古玩這塊,倒是他說了算。他敢這麼講就必有事理,你無妨先聽他講完再發言。”
並且買賣人最重臉麵,丟了大臉,無形中蒙受的喪失還不知要多久才氣找補返來。即便要說,也該暗裡無人時再提。
他這設法近同自欺欺人,裴修遠也懶得理睬,隻禮節性地笑了一笑。
裴修遠多麼人物,一眼看破雁遊臉上的遊移,便獲得了答案。一雙斑白的眉毛頓時鎖得更緊:“小雁同窗,我與你教員是多大哥友,厚顏以你長輩自居。但願你不要對長輩扯謊,有一說一,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