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你”字剛出口,他便被麵前一幕驚呆了,要說的話竟然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因為過分驚奇,喉嚨裡還收回些變調的音節來――顧言竟然站在他麵前,把他的硯台掀翻了!看著沾了墨汁的孤本,王校書隻感覺腦筋裡一片空缺,竟是甚麼反應也冇有。
顧言不管王校書在想甚麼,他將書籍上麵的墨吸乾得差未幾了,袖子上已是有一大片墨跡。他又順手抓了桌上的幾張空缺宣紙,夾在淨化的和未被淨化的冊頁之間,免得淨化更多的頁麵。雖是他搶救及時,那宣紙畢竟吸水性很強,竟也汙了好幾張冊頁,顧言見此,臉上暴露些可惜的神采來――這倒是真的可惜。
無怪王校書驚怒至此,宋朝文風大興,凡是讀書人,講究的都是君子之風,有了衝突,頂多不過是一言分歧,拂袖而去。又或是寫寫文章痛罵對方一番,又或是借企圖象,寫幾首詩詞指桑罵槐的諷刺一番。兩人如果有著仇恨,也多是公開裡下絆子、借刀殺人、教唆誹謗這麼幾招,最狠得也不過是拉攏一堆販子地痞,鬨得他家不得安生。**之事也有,但是也是極少數……但是不管是甚麼體例,哪有像顧言這類敢劈麵讒諂的呢?
林之倉猝將桌上幾本書護在懷中,怒道:“王校書要把這些書也汙了嗎?”
林之的確不如何扯謊。他一個“也”字在他而言固然指的是文詔之事,但中間的人不曉得啊!聽上去就像林之看到了王校書打翻了硯台,本不想攪合渾水,卻被步步緊逼一樣……此次林之冇有插手,這隻是偶然間的助攻。
王校書看著顧言這一出演技絕佳的演出,又看著身邊那些人垂垂暴露些鄙夷的神采來,氣得渾身顫栗,眼中充血,腦筋裡來回翻滾的都是諸如“無恥!卑鄙!凶險狡猾!小人!”之類漫罵的話,而究竟上,這些話他也罵了出來。
王校書見顧言拂袖而去,說話說得義正言辭,像極了錚錚君子,心中幾欲吐血,“你……你!”喊了幾聲卻又說不出彆的話來。環顧四周,那些人竟是皆帶上了些鄙夷不屑之色,不由心中更恨。俄然看到林之坐在不遠處看書,彷彿是完整冇有發覺到這邊的環境。不由內心生了一絲幸運,林之如許的脾氣是毫不會扯謊的。他衝到林之麵前:“你坐在這裡!你坐在這裡!你看到了是不是!你是不是看到了!清楚是那顧言掀翻了我的硯台!是那無恥小人乾的!”見林之不說話,他竟是抓住了林之的衣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