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再次見到天子,已是半個月後了。
老夫人更是長聲歎了口氣……憑阿綏這般豐度,這等慧質,那怕長秋宮中那一席尊位亦是能夠爭一爭的。
端倪秀鬱,氣度沉寂,長身玉立於殿中,雖孱羸,卻自透著屬於大漢天子的清高貴介。
見兒媳這般,老夫人彷彿終究有些苦笑,而後神采慎重了起來:“你覺得,阿綏當真是年紀小以是不懂事麼?”
聞言,陰氏彷彿驀地沉著了很多,沉下氣來細思前後,既而片時候心底僵冷,幾近凍得丁點兒都化不開……家中的擎天梁柱驀地傾塌,唯餘孤幼老弱,短短半年辰光,她便算是看儘了情麵冷暖,世態炎涼。
“莫哭了,”她看著兒媳,語聲溫和裡帶著安撫“阿綏是個好孩子,一貫都極有主張,這一回……隻怕你勸不住。”
老夫人微微闔了闔眼,她見兒媳神采,天然明白她想到了些甚麼,頓了頓,輕聲道:“原本來往的人家,現在大多已疏淡了……今後,家中幾個孩子的婚事隻怕會艱钜上很多。”
“這位便是故鄧校尉的長女。”殿中年長的女官妥當地開口道,表示鄧綏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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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事……這類事如何能任她小孩子家胡來呢?”陰氏的語聲哭得已帶了幾分啞意,聽著這話,不由抬眼看著舅姑道“阿綏她年紀尚小,定是不知此中短長。”
他來時正值向暮時分,身後隻跟著幾個親信寺人,穿著也非常隨便,隻一襲素青的直裾深衣,還是綾帶束髮,慘白秀鬱的端倪因著這淡色衣裳更襯出幾分清質孱羸來。
十餘名綺年玉貌的少女,姿儀嫻雅地跽坐在堂下綿厚和緩的熊席上,但時不時有人眼角餘光悄悄覷向殿門的方向,心下嚴峻而不安。
而後,便當落地回身,闊步向殿走去,身後的宮娥寺人們自是隨後而動,皆跟著聖駕出了殿……偌大的宣室殿,便這麼又靜了下來,而此時,殿下諸位少女,則是齊齊一派失落模樣――本來都指著初度麵聖上能搏得聖上青睞,以是花空了心機打扮,身上的襦裙的繡紋,頭上笄釵的式樣皆是千挑萬選……
而現在,鄧氏已然式微,她入宮後已然冇了甚麼依憑。且待三年以後,那便是與下一批當選的女子一同進宮了,失了先機。
“陰家入宮的阿誰丫頭,你也見過的,論樣貌、論才學、論心機,哪樣兒及得阿綏?”老夫人沉沉歎了口氣,道。
今後,看來她們這些人,恐怕處境艱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