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冬，匈奴再襲烏孫，卻遇大雪，生還者僅十之一二，再加烏孫、烏桓與丁令的乘勢進犯，匈奴傷亡慘痛，國力大為減弱。

“這是南地進貢的石蜜，傳聞是本地一種名為‘甘蔗’的草取汁熬製而成，滋味同其他的糖大不不異。”天子暖和帶笑地解惑道“統共進貢了三十餅，半數送去了長樂宮那邊。”

“並且，即便在府中，也是給阿母管束得緊。不準掩雀撲蝶，怕摔傷了腿腳；不準摘花折草，怕劃了臉紮了手；不準靠近水塘方池，怕滑了足……身邊的主子婢子都是誠惶誠恐地替阿母看著我，哄著我，卻從不敢陪我嬉鬨玩耍，唯恐一個不留意便要挨罰。”

她怔了怔，然後纔開口問道：“匈奴屢犯我大漢北境，世代為仇，現在……現在他們遭了雪災，於我朝而言，不是該當是功德麼？”

“七歲那一年，玄月茱萸節時，我傳聞渭水邊有人賞菊登高，非常熱烈，心癢得短長，便央了阿陶帶我去看。阿陶是園中花工家的幺兒，與我同歲，自小一處長大，全部將軍府中屬他與我最靠近。”

她當時就明白，當今陛下是個非常短長的有為之君。以是未入宮時，曾擔憂驚駭了好久的……未曾想，他竟會是這般一個暖和詳確的人呢。

“聽聞你自幼嗜甜，餘下的朕便令人都帶了來，就置在外室，約莫能夠吃上好一陣子的。”彷彿洞明她的心機，他暖和地開了口。

他微微帶笑，暖和地看著她道：“昨日南越獻納的貢品裡倒見了一樣兒奇怪物什，朕便與你帶來了。”

“那，陛下，你見過匈奴人麼？”室中微微靜了一小會兒，少女有些稚氣的語聲響了起來，透著幾分獵奇

“蠻夷之族與我中原漢人異地異俗，論起來，這倒並不算頂希奇的。”他笑了笑，彷彿也有些興趣，乾脆便放下了手中的那捲章奏，神采隨便地同她細提及來：“挹婁那邊氣候苦寒，夏季人們會把豬油塗在身上禦寒，而夏天熾熱時則裸袒，隻用一尺大小的布匹蔽其前後。”

“真的麼？”她神采驀地一鬆，但還是不大放心腸問了出聲。

“自記事起，便有很多人說我生得有福分……可我，卻向來未曾有過半分自在的。”默了半晌後，她才緩緩開了口，一貫輕巧無憂的語聲可貴有些降落。

“唔……下回不會了。”小丫頭嘟了嘟唇角，倚賴地半靠在他身前，乖乖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