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不是早上出門時那身鐵胄銀甲的打扮,而換上了一件極淺顯的本紅色細絹長襦,下.身配了同色布絝,襯得那威武端倪多了幾分閒散的明朗。
“早聽聞這野馬性子悍厲,將軍的傷要緊麼?”她細細端量著他,目光微帶了不安。
而她……既知無用,又如何置喙?
“野馬?”虞姬不由高挑了兩彎眉黛,訝異道。
既而,便有了千古傳播、家喻刻曉的鴻門之宴。
她隻悄悄偎在他懷中,看著兩旁緩慢後退的草木河川,萬象風景,彷彿乘雲禦風普通肆意無拘――伴在他身邊兩載,她已學會了同他一樣享用如許恣肆無羈的稱心。
“阿虞,上來。”他又挑釁似的拍了拍那馬兒頸子,衝身畔的少女帶笑道。
“阿虞--”看到她安閒車中掀了簾帷,目光落向這邊,項羽遠遠揚聲道。
現在,特地遣人來接她――約莫是得了甚麼奇怪的物什,要在她麵前獻寶一番罷。
今早他出門時,興趣極高,說要帶她一起去城外覽勝。可她自幼就畏寒,已是暮秋時節,淩晨內裡還冷得很,因而她就懶懶地縮在被衾裡如何都不肯起……他也隻好無法作罷。
自鴻門宴上,項羽放虎歸山以後,亞夫範增怒其不爭,這些日子始終避而不見。
她此時才留意到,他本紅色的襦衣與下絝上,有幾處都模糊滲開了血跡,並且,彷彿還在不竭地往處洇著……怪不得換了身衣裳,本來那一身怕是已滲入了血,不能穿了罷。
“脾氣不小,倒有幾分似我。”項羽看它這般犟硬模樣,半點兒也不活力,神情十二分對勁。
“冇傷到筋骨,不礙事。”他渾不在乎地答道,目光落在那高大神駿的黑頓時,的確是愈看愈對勁。
而比他本人更灼眼的,倒是身邊那一匹通體緇黑、四蹄踏雪的驃健馬駒――隻遠遠看上去,便見毛鬣輕潤,龍頭高舉,神駿不凡!
“喚作‘烏騅’如何?”他似是想了想,問她道。
馬兒驀地嘶鳴,發足疾奔起來,蹄下揚風,一騎絕塵。
“來,快瞧我今兒得的這匹好馬!”年青的大將軍端倪揚笑,拍了拍那黑駿的脖頸,對勁地向虞姬道。
“踏雪烏騅?公然更貼切些。”項羽揚了揚眉,看著座下寶駒,對馬對勁,對這名字亦對勁,又伸手拍了拍它脖頸――
項羽喜好寶劍名馬,喜好美酒美人,二十五歲這一年,他已飲過了很多的好酒,見過了很多的名劍,身邊是姿色傾城的虞姬美人,座下有日行千裡的烏騅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