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候,院中靜得隻聽得見墨柱摩擦著石硯的一聲聲鈍質輕響。
現在,清池院各色宮人齊備,庖人便稀有名。但多數時候,阿荼還是風俗親身下廚……扶蘇最喜好母親的技術,她本身也向來不吝於在這些事情上花心機。
到了申時,一應飯食便擺了上來。秦王麵前的小食案上是甘豆糜,牛肉羹,粳米飯,另有棗脯佐食。
自兩年前加冠以來,真正擔當大掌、魁首群臣的秦王,一心剋意進取,幾近所向披靡。甫親政,便出兵攻魏,取了河外的首垣、蒲、衍氏,將魏國東南的大片邊境歸入版圖。秣馬厲兵不過一載,不久前又出兵伐趙,王翦、楊端和雄師勢如破竹,連下閼與等九城,幾近一舉兼併了趙國西南半數城池。
秦王未再言語,他剋日來清池院,她籌辦的飲食多是粳米、棗、葵之類,次數多了,心中便覺蹊蹺……原是如許。
夏季天長,用過下餔後還未日落,一輪落日掛在廡殿頂的青灰色四鹿紋甓瓦簷角間,透著溫和明麗的緋紅色,暈染了漫天殘暴雲霞。
“阿母,這是甚麼吃食?”五歲的稚童儀態端方地直身跽坐,目光獵奇地落在結案上麵前那隻青銅盂裡一個個白胖胖的橢圓團兒上,嗅著那絲絲縷縷透了幾分甜香的熱氣,不覺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