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複又將門掩上,他聽到禦哥兒和小葉子在隔壁屋裡玩耍的聲音,便悄悄的站了半晌,隨後回身回到書房去了。
此時天上已下起了雪珠子,顧三娘頂著風雪返來,她將院門栓好,又解開首上的包布,先撣了撣身上的雪珠,嘴裡揚聲喊道:“小葉子,娘返來了。”
沈拙滿身都濕透了,北風一吹,他如同置身冰窖似的,他莫非錯怪顧三娘了?
沈拙趕緊開口,他說:“顧娘子莫驚,是我。”
屋裡的顧三娘身子一震,一股肝火直衝頭頂,她想也不想,端起地上的一盆洗臉水,開門朝著廊下阿誰身影潑了疇昔。
自打她男人走後,顧三娘帶著閨女單獨餬口的艱钜之處自不必說,她總想著隻要有雙妙手好腳,哪怕再累再苦她也不懼,隻是叫她最委曲的倒是周遭彆人的輕視,就因她是個孀婦,憑他是誰,都能肆意諷刺熱誠她普通。
顧三娘不消猜也心知必然不是好話,她氣呼呼的問道:“他們又編派了些甚話瞎話?”
“可不是。”兩人搭了幾句話,秦林看到本日的沈拙似是有些魂不守舍,因而衝著他揮了揮手,自是回主屋去了。
說罷,還不等他婉拒,小葉子已接了過來,熟門熟路的徑直送到東廂的廚房去了,接著,那顧三娘又拿了一把韭菜,叫小葉子送去秦家。
沈拙望著顧三娘,他還在思忖著奉告她本日的事時,那顧三娘已朝著他點了點頭,便提著籃子回到西廂。
“顧娘子――”沈拙凍得滿身顫抖,他望著屋裡的身影,正要開口說話時,就見燭火已被吹熄,從裡頭傳來顧三娘冷冷的聲音:“沈舉人請回罷,孀婦門前是非多,你不珍惜本身的名聲,我還珍惜呢。”
夜裡,外頭的風雪聲更大了,床上的禦哥兒正在熟睡,沈拙站在窗前,他冷靜望著劈麵屋裡的那片亮光,想必這會子,顧三娘還在挑燈做活,他要說的話實在難以啟口,隻是不說的話,明日那佳耦二人鬨了起來,最傷麵子的還是顧三娘和小葉子母女倆。沈拙三再三躊躇,他聽到外頭響起更鼓聲,到底是裹緊棉袍,走到西廂的窗戶底下。
這不長眼的老天爺,她做了甚麼錯事,要這般叫折磨她?
正在他發怔時,從內裡傳來顧三娘喚他的聲音,沈拙回過神來,他回想著白日裡那婦人說的話,考慮半晌後,開口說道:“她說你不守婦道,怕你帶壞了小葉子,故此要將小葉子帶歸去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