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幼小而粗糙手張了張，又悄悄地握得緊了，像是要將一束虛幻而斑斕月光，全握進手中。

張嬤嬤今晚值班，本來也要睡慈幼局裡，聞言便起來送王副局管出去。返來看李含光坐餐桌前，手裡捧著一個饃小口小口地撕著吃，雖說嘴巴動，但眉眼間一片悵惘，明顯還是驚魂不決，便歎了口氣，坐到李含光身邊，催促道，“吃吧，今晚可貴有好菜，可彆華侈了。”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雷響，這一聲雷彷彿真就炸了病房窗邊，張嬤嬤和王副局管都嚇了一跳，兩人不約而同，走到窗邊瞭望天氣。張嬤嬤說，“不曉得大雁塔能不能有事，客歲那場大雷暴，不就把法門寺塔給劈倒了半邊。這幾年入了夏，年年都不承平，都有事兒。”

“捉賊要拿贓啊。”王副局管沉沉地說，“李含光嘴皮子一翻，倒是愛說誰說誰了，可這有根據嗎，我看後也是不能如何樣……唉，算了，先等她醒來再說了――她這也該醒了吧！”

兩個女人都來勁了，全都坐直了身子，炯炯地望著病房一角彩色老電視，可不巧，就這當口，一聲悶雷――電視如此激烈雷暴中，信號也出了題目，畫麵刷著顛簸條紋，本來宏亮而清楚音樂聲也變了調，扭兒拐兒，一個音恨不能拐出三個調來。太子殿下照片，也就扭成了一團恍惚色彩。

王副局管懶洋洋地抬手換了個頻道，一邊和張嬤嬤閒談，“這官辦朝廷台就是特多廢話，誰要聽他說這個！”

兩人誰也冇有重視到，病床上李含光，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地展開眼睛，茫然地凝睇著這燈火光輝……人間瑤池。

雖說纔是十一歲擺佈，剛上了半年小學五年級，但孤兒嘛，從小沒爹沒孃，哪能不曉得看人眉法眼低？三小我心底都清楚，李含光指不定就是順著王副局管話往下說，為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彆折騰個不清楚，等李局管返來了，又要發作王副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