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伸手，撫著那琴。她和順而垂憐地撫著，彷彿那不是琴，而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小貓，極需求她的安撫。

她傾慕吟唱，撥動琴絃。

何俠止住笑聲，思考了一會兒，答道：“第一件要做的事，當然是讓我此生的勁敵楚北捷不能再為東林王族效力。”

紅薔懊喪之色未現，娉婷又和順地笑起來，“也罷，臨時當你聽得懂吧。”

彆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為何她仍有好夢？楚北捷不懂。

春，何時到臨？

她上前，將娉婷從床上扶起來，瞥見娉婷眉頭一蹙，忙問：“如何？是那裡不舒暢？”

娉婷皺起小鼻尖，暴露幾分小女兒的神采，嘖嘖道：“好好的曲子，聽在你耳裡，如何就變得苦楚了？”

“我聽。”

紅薔道：“不是已經有琴了嗎？”

你到底是個甚麼樣的女人？

敬安王府，白娉婷。

紅薔倉猝要去尋熱水，被娉婷一把拉住，輕聲道：“冇事，嗆了一點罷了。”昂首瞥見楚淡然還抱著琴站在那邊，又問，“如何還站著？快歸去吧。晚了，王爺又要生機了。”

雖不是鳳梧焦尾，但半日內涵這偏僻處所能夠找到，已算可貴。

“她叫……”何俠雙唇如有千斤重，勉強開啟，吐出熟諳的名字，“白娉婷。”

娉婷坐在床邊，閉目養了一會兒神，才展開眼睛，緩緩點頭道：“無妨事的，起急了，不曉得扯到了哪條筋骨了。”

楚淡然應了，昂首偷看楚北捷的神采，還是烏黑一團。隻要趕上白娉婷，王爺的脾氣便陰晴不定，很難捉摸。

“故亂世，方現豪傑；故豪傑，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

娉婷笑了，“美又如何？這雙手，再也不會操琴了。”

他靠得更近一點，想將她唇邊的笑意看得更細心些，本身的氣味使她金飾的髮梢微微顫抖。

擱了手，剛要叮嚀紅薔將琴收起，楚淡然進屋來，道：“王爺說女人操琴後，請將琴還返來，今後要彈時再借過來。”

身在千裡以外的陽鳳來了三封信，字字帶淚，一封比一封焦炙。

娉婷靈眸轉動，欲言又止，緩緩點頭道：“也好。”叫楚淡然收了琴，本身踱到茶幾邊，將上麵的茶碗端起來送到嘴邊。

娉婷，白娉婷。

紅薔又出去了，“女人現在能夠操琴了吧？”

娉婷硬著心腸，將千裡而來的手劄，一一撕成碎片，化成漫天紙蝶飛散。

耀天公主一驚，驀地抿唇。

是夜，楚北捷仍然入了娉婷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