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捷啊楚北捷,你這個傻子!”淒厲的笑聲,震得雙耳發疼。
陽鳳沉默半晌,終究幽幽歎道:“你不消去找他,他就在大將軍府內。自從你被送返來,他就一向在等你醒來。”
他們商定好的。
這是夢,醒不過來的夢。
娉婷盯了陽鳳半晌,眼中亮起一道厲光,轉眼光芒逝去,隻餘滿眶黯然和不敢置信的悲傷,屏住呼吸,謹慎翼翼吐出兩個字,“何俠?”
陽鳳驚詫,“娉婷,你現在……”歎了一口氣,柔聲道,“我如何放心?”
她咬牙切齒地用恨支撐著、掙紮著,直到如千斤重的眼皮一點一點推開。
他工緻聰明的侍女就在麵前,像玉雕的像,隻剩形體,冇有靈魂。當初的暖玉溫香安在?曾經那麼密切地靠在他懷裡,和他共騎,遠眺征途上的絢麗風景。這身子可另有疇前的暖和?何俠情不自禁想伸手觸碰。
幾下苦苦壓抑的粗重喘氣後,身後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何俠伸出去的手一剎那停下,凝在半空,再也冇法向前半寸。娉婷的目光似與他碰上,又似甚麼也看不見。
她眼眸中的和順、工緻、獵奇、滑頭,十足不在了,何俠隻瞥見藏在眸子深處的酷寒,另有不解和痛心。
但該麵對的,終歸不能迴避。
“娉婷不但不忍傷害你,也不忍傷害任何和你有關的人。”
娉婷晶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何俠,她不知從那裡生出的力量,竟漸漸站了起來,走近何俠,彷彿要將他每一根毛髮都看清楚。娉婷深深望進何俠不見底的眼眸半晌,在唇幾近貼上唇的間隔,一字一頓道:“少爺的話,娉婷還會信賴嗎?”唇角逸出一絲黯然笑意,回身沉聲道,“從娉婷分開的那日起,敬安王府和娉婷再冇有半點乾係。何公子請回吧。”
想到這裡,娉婷內心空蕩蕩的,連痛恨的力量都落空了,失魂落魄道:“少爺恨何肅無可厚非,可為何要和北漠王勾搭,害死東林王的兩個王子?假定東林內鬨清除,北漠當即大禍臨頭。”
娉婷怔住。
何俠從園子的拱門轉出去,隔著幾枝新發的花兒和推開的窗,遠遠瞥見娉婷坐在屋內床邊。
“甚麼?”娉婷失聲,猛地站起來,不料雙膝發軟,又跌回床邊。
“他不再是疇前的何俠了。”
“小敬安王?”
怎能這麼苦?
熱,汗沿著額角滑落。
“娉婷……”何俠低聲喚著,摸索著靠近。
“王爺,少爺教我拿筆啦。
富麗的馬車在歸程路上奔馳,冇有帥旗插在上麵,路邊張望的北漠人並不曉得內裡載著挽救了他們國度的人——一個女人,一個不屬於北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