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的笑容微微一滯，又很快如常，低聲道：“你過來，我奉告你。”

“彆擔擱，我會叮嚀。去吧。”

不由得想到楚北捷曉得被騙後氣惱的模樣。

“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厭詐。兵不厭詐，兵不厭詐……”

“嗯……你……你又不端莊……”

她嗬一口氣，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我不餓。”

冬灼嘴角出現淺笑，用一貫奸刁的語氣說：“正等著你呢。”他站起來，扯動了傷口，疼得他直咧嘴，手腳上的枷鎖一陣脆響。

不一會兒就出了城，再疾走一氣，滿眼已是郊野的風景，灰濛濛的蒼穹下，顫抖著顫栗的黃草和高傲挺直的枯樹跳入視線。

按照多日的察看，要避開王府裡巡查有序的侍衛並不難。偶爾碰上的侍女仆人，一見是娉婷這熟諳麵孔，都笑著打個號召便走開了。

北風入骨，牢頭站在地牢入口也冷得直頓腳，聽著娉婷劇咳，擔憂起來，“外頭太冷，女人先歸去吧，等找到了，我親身送疇昔。”

風騷蕭灑的少爺，就算現在一身風塵，也會為了這雪而歡暢吧？

楚北捷臉露慚愧，又叮囑了兩句，柔聲道：“我儘快返來。”

“何必另找？我明天已經開了方劑給淡然，熬好了喝一劑……”

相視一笑，不由得感慨萬分。

娉婷閃出去，手上拿著鑰匙晃晃，笑了笑。

娉婷神采一冷，決然道：“事已至此，有甚麼可三思的？”不等冬灼說話，站直了身子，揚首道，“我剛從鎮北王府出來，有很多事要麵稟少爺，隻好由你去引開追兵了。我走東去見少爺，你走西。去吧。”

那人，阿誰男人……娉婷停了歌聲，幽幽感喟，阿誰男人啊，真是如何描述都不敷。

娉婷拉住他的衣袖，“不消。歇息一下就好。再說，我不喜好陳觀止的藥方，苦死了。”

出了牢房，牢頭和侍衛公然三三兩兩倒在地上。兩人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機靈地換上王府侍衛的衣裳，娉婷輕車熟路，帶著冬灼趁夜色到了馬房。

可歌聲，還是那麼動聽。

進了房，溫潤的香氣襲來，貴家女子的嬌居和方纔陰沉的地牢迥然分歧。

不過，憂愁隻是一瞬而過，半晌以後她的行動又規複了利落，“彆想了，我當然要幫少爺和冬灼。”

“是。”牢頭又叨教，“那是否要多派點人看管？”

吱呀……

“你要緊。”

三天後，雪停。娉婷在雪中載歌揮鞭，已經到了東林邊疆。她在間隔東林和歸樂鴻溝半日路程的處所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