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妖道！"賈繁華又驚又怒。護心鏡俄然發燙，燙得他胸口皮肉滋滋作響。這羽士公然不是凡人，但他賈繁華能橫行鄉裡，靠的可不但是狠辣。

羽士輕笑，枯瘦手指撫過白玉八卦："此物感染因果，賈員外怕是接不住。"話音未落，俄然高山捲起陰風。仆人的棍棒還式微下，羽士已經呈現在梨園籬笆內，指尖正抵著一顆將熟的金梨。

"賈老爺，求您賞口水吧！"瘸腿的老夫把額頭磕出血印，"我家孫子快渴死了......"

"哎呀，手滑了。"賈繁華撣了撣底子不存在的灰塵，仆人們共同地收回轟笑。他俄然沉下臉，蟒皮靴碾過地上的梨渣："再敢聒噪，下次劈的可就是人頭了。"

賈繁華嗤笑一聲，金梨在指尖轉了個圈。這梨樹是他花重金從波斯販子手裡買的異種，每日需灌溉三桶山泉水。現在大旱三年，全鎮就他院中那口老井還能出水，偏生這金梨嬌貴得很，多一滴少一滴都要落果。

"想要水？"他俄然來了興趣，將金梨往空中一拋。饑民們渾濁的眸子跟著那抹金色高低閒逛，像一群被牽了線的木偶。"接住了，這梨子裡的汁水夠你百口喝三天。"

暗處弓弦輕響，三支淬毒的弩箭直取羽士後心。這是重金購自錦衣衛的連環弩，箭鏃喂的是南疆蠱毒，中者渾身腐敗七日方死。賈繁華嘴角剛揚起，卻見羽士反手摘下鬥笠，弩箭冇入竹篾竟如泥牛入海。

產房裡傳來嬰兒哭泣，卻不是人聲，倒像幼貓哀鳴。黑霧中跌出個血人，恰是接生婆。她半張臉爬滿青色血管，手指著屋內嘶喊："孩子...孩子身上長著梨樹枝！"

人群中有個灰袍羽士往前踏了半步。此人來得蹊蹺，方纔明顯不在人群裡，現在卻像從地底冒出來似的。道袍破得暴露肩頭，腰間卻繫著枚白玉八卦，在驕陽下泛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