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是馮氏房裡的三等丫頭秋紅,本年十一,正房門外本應有留守的一等丫頭,因趙媽媽和太太說話,屏退了人,世人怕觸黴頭,這工夫都擠在廊屋的西側,躲得遠遠的,秋紅在正房門外那掃地,被排闥出來的趙媽媽順手叫了去,她歡樂的緊。
待她拎著朱漆食盒送到馮氏那交差,除了趙媽媽叮囑的還多了一碟薄荷糕,馮氏見她辦事堅固,順手賞了銀簪子。
見馮氏想明白了,趙媽媽乘勝追擊:“老奴得替老爺辯白一句,太太細心想想,老爺何曾讓太太人前冇臉過?此次不過是護兒心切,一時的肝火罷了,等老爺沉著下想想太太的品德,自會明白的,太太千萬彆堵心。“
馮氏並不笨拙,隻是家裡環境簡樸,冇人教她執掌後宅的體例。馮氏老爹清正廉潔,連後院都乾清乾淨,隻要馮氏孃親一個女人,家裡敦睦和諧,怎會是萬姨孃的敵手?若不是占著正室的名分,早被人吃掉骨頭渣子了。
趙媽媽去了湘玉那,見玉兒姐睡的苦澀,當值的丫頭也經心,這才放心。
她還冇摸到門框,趙媽媽橫在一旁,說太太籌辦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談,韓媽媽道:“太太早晨寢息都是我陪著的,徹夜罷了,我明兒再來。”
一向站在角落當背景板的趙媽媽這時開口道:“嘴都閉牢了,如果誰嘴快傳出去一句半句,太太可輕饒不了,都退下吧。”屋裡的人如釋重負,敏捷散了去,現在韓媽媽也顧不得和趙媽媽爭權了,怕太太見怪也忙不迭的撤了,走的太急還打了個趔趄。
馮氏哪能想到這些彎彎繞繞?聽趙媽媽說完便熄了動機,後院的廚房在深夜會留三四個婆子留值,細柴塞進灶坑,保持鐵鍋溫熱,主子常叫的食材也備好,萬一主子肚餓,得儘快端上去不是?
說罷馮氏讓她給蘇重秉梳梳頭,紅霞貓腰湊疇昔,翻開盒子,篦子上抹了一些桂花油,散開首髮梳通暢,又拿出梳子把頭髮從中間分開,另一半用木簪子牢固,梳成小羊角,蘇重秉略歪歪頭喊疼。
秋紅走後,韓媽媽對著背影啐道:“小蹄子,一個粗實丫頭,不過就是給太太辦了一次差,便數九寒天穿裙子--抖起來了,甚麼東西!”
趙媽媽喚來一個機警的小丫環,低聲叮囑說,去廚房找秦四家的,拿一屜薄皮春繭包子、再端一碗蓮子福圓湯,這兩樣都是廚房常備的,指定能尋著,如果有扁豆,再拌一個蒜蓉扁豆絲,這菜降火。要重視彆弄出動靜來,讓廚房的人都管好舌頭,彆泄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