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朝公儀音笑笑,舉起竹筷,表示她下箸。
便是宿世,公儀音也從未進過秦默在秦府的房間,是以很有些獵奇。
公儀音心中腹誹,就他這副詭異的神情,誰還敢下得了筷?
兩人剛閒閒說了幾句話,便有青衣女婢整齊有序地魚貫而入,手中都端有紅木托盤。婢女行到小幾前行一禮,將盤中菜肴放下,又娉娉嫋嫋退了出去。
隻是腹中實在饑餓難耐,也管不了那麼多,朝二人賠了個禮,低頭吃了起來。
她勉強壓下心中的不適,笑了笑回道,“我發明瞭一處首要的線索,急著找九郎會商清楚,便冒昧深夜打攪了。”
他的笑容看似天真而純粹,眼底深處,卻泛著點點寒光。
仆人領命而去。
一入房中,一股淡淡芳香傳來,目光一掃,看到雕花小軒窗旁開一支玉白芍藥,含苞半放,花如白玉,葉如凝碧,半倚在通透的白瓷瓶中,月色下顯出非常的晶瑩剔透來。
“哦。”他擱下竹筷,文雅地取出袖中絲巾擦了擦嘴,側頭看向公儀音,淺笑道,“阿兄既然傳了宵夜,看來無憂還未吃晚餐吧。彆光看著我一人動筷,快吃呀。”
秦默將麵前茶盞朝公儀音和秦衍推了推,語聲涼淡,“阿衍,你已不小,做事不該這般隨性了。”
公然門外話音剛落,門口便轉入一個姣美小郎,穿得甚是家常,一襲青色寬袍大袖,領口處衣衿大敞,暴露胸前大片瑩潤肌膚,烏髮閒閒束於腦後,端的是桀驁不羈。
他這一聲聲無憂,輕緲而踏實,不知為何,聽得公儀音有幾分打冷顫。
若她不善喝酒,父皇哪會時不時就召她入宮?撤除她性子討喜的啟事外,還不是因她酒量好,每次能陪父皇喝得暢快淋漓?!
秦默看著他,淡淡道,“阿衍,你過來我這裡,母親那邊冇有乾係?”
秦衍看也冇看那茶盞,隻道,“我不喜喝茶,阿兄,有酒嗎?”
公儀音點頭,規矩道,“甚是甘旨。”
秦衍眉眼一垮,似有些不快。忽而眸子一轉,看向公儀音道,“無憂,我秦府的佳釀最是甘醇,你不想嚐嚐?”
月色如綺,窗前的樹被風吹過,微微搖擺的樹影倒映在窗紙上。
秦默在小幾前坐下,表示公儀音坐在一側。
秦默冇有多說,隻叫了人出去,叮嚀他去夫人那告訴一聲,十二郎在他這裡。
“那可有派人知會母親一聲?”秦默取過桌上的茶具,不緊不慢斟起茶來。沸水緩緩注入青釉色小盞中,淡雅的茶香緩緩滿盈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