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寺人邁著碎步上來，每走一步就抬眸看她一眼，隻覺公主鳳目灼灼，長身玉立，大紅馬麵裙襯得她如高原盛開的花，在燈下暴露一絲慵懶放鬆，足以叫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楚纖歌好久冇這麼疏鬆過，扭頭瞥見靜檀頭上的髮飾又很獵奇，忍不住探過身去瞧，靜檀隻覺頭頂那視野讓本身惶恐不安，剛要退後，肩膀就壓上一隻手。

方蕁目光盯在楚纖歌身上，她籠在暖光裡，一身紅衣素淨燦爛，束髮的金簪墜著小指是非的一節金絲流蘇，閒逛間彷彿都是對他的嘲笑。

那種一見傾慕誤畢生的味道，她比誰都清楚。

靜檀想看卻不敢昂首，隻覺方纔和順如風的長公主像刹時籠了層冰霜，他懷裡的熱茶都快冇溫度了。

話還冇出口，宋停的聲音就在新月門外響起，“公主，駙馬返來了！”

公主聲音冷冷的，卻不是深潭寒冰那樣駭人，更像初化的雪水，給人清澈不成輕瀆的感受。

靜檀頭上有一隻跟著行動能顫栗翅膀的銀胡蝶，一顫一晃，跟真的一樣，楚纖歌看得入迷，“這···”

半夜將近，尋歡閣院裡燈火透明，曲調嫋嫋。

“本來春情無處不飛懸，是睡荼靡抓住裙釵線，恰便是花似民氣向好處牽···”

方蕁也不說話，她聽戲，他便看她，任由內裡的蠱毒肆無顧忌發作，可彷彿唯有疼痛才氣讓他保持復甦。

小寺人既忐忑又欣喜的模樣，與杜麗娘夢中見到柳夢梅時的欣喜害臊一模一樣，楚纖歌心中一動，彷彿看到本身初見方蕁時的模樣。

靜檀哽嚥著接過茶杯，那溫度暖得他重新到腳都發汗。公主···不像外頭說得那麼凶，她比宮裡的人好多了。

靜檀覺得本身聽錯了，可瞧見碧玉果然沏了茶過來，他眼眶一酸，撲通跪下不敢接，“主子···”

“不是。主子本來是在司設監打理儀仗，犯了錯才被攆去鐘鼓司。”靜檀眨了下眼，欲言又止。

楚纖歌冇再詰問，從雲端跌落最輕賤的鐘鼓司，能有甚麼好回想。

“唱了這麼久，喝口熱茶。”

楚纖歌伸手要拉靜檀，方蕁眼疾手快握住她手腕，“滾！”

楚纖歌見方蕁喉結顫抖，眸子裡泛著紅，曉得他在死力壓抑，冷哼一聲，用內力將他震開幾步遠，轉而看著靜檀，重重道，“本公主還冇聽夠，持續唱。”

老是如許，任何一點藐小神態都能挑動她心境，方蕁這個名字是她的劫。

絲竹複興，靜檀小腳踢著裙襬，步步生蓮，端倪流轉間都是杜麗娘既美又悲的哀怨，可他瞧著公主，又把戲中人的癡盼多演出三分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