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子應了聲，俄然向珠簾後問道“那阿羲呢？阿羲覺得如何？”

“寡人記得最清楚的是你說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首要者乃是修身，心機端方，涵養品性。為官為臣，無慾則賄賂無所獻，無癖則無人投其所好”天子打量著他的神采，那份平靜下並無半點假裝生硬的陳跡，謝家子侄，芝蘭玉樹，還真是叫人羨慕。帝王的目光緩緩的從還跪著的王婉身上轉了一圈，王家的女兒，目光短淺了啊。

“兒臣自議書以來受益頗多，謝公子才調橫溢，兒臣亦為有如許的棟梁之才而歡暢”楚顏的聲音不見起伏，靖安在珠簾後都能設想得出他微挑眉眼，淡然陳述的模樣。阿顏還是和影象裡一樣不假辭色啊。

是呢，我所看到的隻要一個沉著的近乎冷血的謝謙之，這人間統統的事情在你這裡都會被條條框框的闡發，永久在發作的前一刻掩蔽好本身的豪情，永久感覺這人間的每一份好都摻雜著好處乾係，每一份豪情都能夠被分離支解，而我的心也能夠被你算計的分毫不差，拿捏的標準永久都得當得方纔好。

大殿裡高聳的靜了下來，靜的隻能聽到更漏一聲聲的響，滴答……滴答……

謝文暗自感喟，卻也深感有力。

“寡人看過你三試時的文章”未理睬謝文的自謙，天子這句話倒是直接對著謝謙之說的“寡人記得你說的是先賢的那篇《大學》。”

謝謙之低頭應諾，神態自如，彷彿問話的人是他再熟諳不過的師長而不是掌控天下的帝王，寵辱不驚，淡然自處。

阿羲……謝謙之的手微微一緊，自進殿以來他尚且未曾昂首看那珠簾後端坐的女子一眼，他現在的身份並不答應他做出如許的事情，而更令他顧慮的是那些未知的竄改。殿前的那一眼，方纔的那一句問話，她的鋒利就像掉進衣服裡的一根針一樣，固然藐小卻讓人忐忑不安，擔憂著不知甚麼時候，它就會猝不及防的紮進血肉。

“十四歲便能有如許的見地已算是了不起了”天子笑道“雖不苛求大家都無慾無癖，可若百官都以此涵養品性，則可引清流入朝堂啊。自客歲冬月起，太子也開端南苑議書了吧，你可也是舞象之年呢。”

隻可惜他一輩子都隻能被束縛在輪椅之上，隻可惜他的生母不是世家之女，不然，位極人臣也不過是指日可待，而謝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不是難事，實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