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顏隨便今後一靠,明顯失禮的行動由他做來倒是渾然天成、風騷韻致至極,鳳眼微眯,日月難奪其光彩,真真是鬢如刀裁,端倪如畫。
謝謙之翻身上馬,夜風吹起他的鬢髮,他負手抬眸諦視著那塊匾額,靜如湖水的眼睛終究起了波紋。
昨夜這一番折騰,靖安本日便起晚了,宮人們服侍她洗漱打扮後,就去用了早膳。內裡的侍女們本來遭遇大變都有些誠惶誠恐,但見了主子意態閒散安閒的模樣,心中也安寧了很多,再有兩位姑姑督管著,統統就又都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
謝謙之隻覺清甜散儘,苦澀就垂垂湧上來了,明智尚存,隻冷冷問道:“公主甚麼意義。”
靖安“啪”的一聲放下篦子,鮮見的有些心浮氣躁起來。重回故地,她實在遠不如麵上那般安靜,更何況此處還是她的葬身之地,每當她看到躍動的火苗都都會感覺心驚膽戰,太疼了,皮肉垂垂燒焦而神智卻還復甦,那樣的勇氣一次就耗儘了。
實在當時,內心並不如設想的痛快和解氣,反倒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連帶著“丞相府”三個字都感覺礙眼了,內心像空了一角,不管做甚麼,都冇法彌補上。
“阿羲!”衛顏連聲音都滲入了歡樂,他已好久未見她,他不喜機謀爭鬥之事,倦極累極之時,獨一所想的便是護她一世歡樂安寧,無憂無懼,不再受昔日之辱。
月光沉淪在他溫潤的眉眼,他凝睇著她的目光足以讓人耽溺,每一句話都帶著不容回嘴的力量:“微臣在此,莫非不比在朝堂上於你、於太子更無益嗎,公主當衡量利弊再做定奪。”
少年削薄的唇呡成一線,眼神如一觸即碎的薄冰,笑容涼薄,:“皇姐莫非不曉得嗎,冇有你,阿誰處所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麋集的鼓點敲打著甜睡著大地。
“靖安!”謝謙之氣急,不覺減輕了口氣斥道,隻怕再聽下去本身都能被她嘔出血來。
有溫熱的液體劃入她如雲般的黑髮,靖安卻無動於衷,本來你現在才曉得甚麼叫疼啊。
“謝大人,你逾矩了。”似是不滿那一縷赤色汙了劍鋒,靖安順手擲於地上。
“謝謙之?孤記得你的名字。”好久,才聽到太子顏散慢道,銀線繡的龍紋在日光下模糊閃爍。
未至正廳,遠遠就見靖安倚著雕欄餵魚,再近些,便能瞥見她身上煙青色的花羅褙子,門襟繡著一朵朵梔子花,行動間白羅裙輕巧如雲。
穿過兩側的兵士,謝謙之一步步向她走來,心中篤定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