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兒撲閃著他那雙標緻的大眼睛，小大人般點頭應允了。

乾元殿氛圍冷凝，這還是她回帝都後第一次伶仃見楚豐。

巧兒忍不住今後看了幾眼，謝謙之瞥見隨便道：“另有些雜物書卷，書言他們這會兒約摸纔出府呢。”

靖安下了馬車，乍一見這麼大的陣仗也隻是一愣，目光一轉倒是認出了麵前人。

“尋小兒所至，何況他與衛嶸衛將軍非常相像，我曾有幸見過衛嶸將軍一麵，故而獵奇上前。當日……”那男人捂著胸膛傷口，死力辯白道，“當日他勸我們父子快逃，已認識恍惚，小兒嚷著要吳婆婆，我本想帶著兒子逃命，不想先太子竟掙紮著復甦，求……不，是請，請我們把他屍首帶歸去，葬在樹下。小人怯懦本不想承諾，他便以玉簪為互換，說若走投無路可求靖安公主相護。”

統統都在掌控，靖安最後望了眼謝瑾，言道：“我不欲與你難堪，此事我明日自會入宮向皇兄稟報。”

“不必，這是我的事，與你無乾。”

又是一年春啊。

“請皇兄諒解。”靖安卻隻是叩首。

卸去釵環號衣，宮人們放下帷幔，靖安隻著寢衣，寢殿中暖意融融，地上鋪了兔毛毯子，赤腳踩上去都不感覺冷。靖安扶額，喝了些醒酒湯，便揮手命宮人們退下了。

靖安歎了口氣，她這幾年還是是做婦人打扮，表姐不知為何，莫非皇兄還不知嗎？

靖安的目光才緩緩落到阿誰孩子的身上，七八歲的模樣，衣裳薄弱。他像是經曆了太多的顛沛流浪，已落空了同齡人的活潑，眼眸中藏著驚懼與驚駭，好像一隻小獸，緊緊的盯著她，彷彿他父親要有個好歹，他就能伸開一口利齒撲上來。

馬車此時卻俄然停了，隨行的衛士上前叨教了聲“長公主，有人見駕。”

“我若不信賴你，就不會把這孩子帶到你麵前了。”靖安歎了口氣，脊背微彎透出些倦怠來，“三哥，旁人不知，你總歸是曉得的。我是不成能再嫁了，我為甚麼必然要保全這孩子，你都曉得。三哥，阿顏葬在那邊，我求你，你就讓我去吧。”

“閉嘴！”靖安卻驀地斥道，揚眉如利劍出鞘，目光鋒利如刀，教人不由膽怯心驚。

他們一個葬在桃花樹下，伴旁人長眠地下。謝先生等她去後，不久也故去了，他卻葬在了公主府，他說她去那裡不要緊，他等她回家就是。

車駕重新出發，一隻小手翻開車簾，獵奇望著四周，離了帝都，那股子壓抑才垂垂散了去，他也漸漸活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