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覓點頭，神采沉重又待了幾分諷刺：“遠的不去看，單就看看前朝，梁太/祖稱帝，對世家是多麼毒手，對庶族是多麼虐待，成果呢？他的先人、姻親一個個擠破腦袋要往世家裡擠……這些，您應當更明白，您現在支撐庶族，是因為您和士族有衝突，但是一旦您成了既得好處者……人都是有私心的，誰不想子子孫孫世卿世祿？到最後輪番的隻是貴族，而不是軌製。”

秦覓起家，搖了點頭：“公主此言差矣，現在的朝政，在覓眼中已是惡極，如果讓覓為之著力，那就是讓覓為虎作倀。覓此生本已籌算隱遁山林，醇酒度日，現在能有機遇，闡揚所長，是公主的功績，公主於覓，便是伯樂！”

魏楚擺了擺手：“先生但說無妨，我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秦覓沉默了一會兒，才長歎一口氣，站起來朝著魏楚行了一禮：“此事如燎原之火，是不成逆的，公主能有此決計，能下此定奪，覓，佩服！”

魏楚起家，揮退了幾人，褪下衣物跨入浴桶：“他還真有臉說。”

她反倒笑著對秦覓一揖道：“先生能來，楚心甚慰，陋室亦是蓬蓽生輝。”

魏楚發笑，搖了點頭：“先生這是要與我清談？那也該搶先坐下吧，先生內裡請。”

魏楚聞言，立即笑了：“我道先生如何俄然看我不紮眼，本來是因為這個……先儲存候心，我開府建牙毫不是為了乾賣官鬻爵之事。”

魏楚偏頭衝他一笑：“也是，蕭敬姿如何，陸妙瑜如何，和我實在也冇有多大乾係在，再說這等亂世，命如飄萍真是在平常不過了，不管如何說，老是要本技藝裡能握著些東西，能夠擺佈本身的運氣，纔是真啊。”

魏楚慎重地點頭：“是，若為此故，此身不敷惜。”

魏楚皺了皺眉：“這我曉得，做此事，免不了成為一個靶子，為人所顧忌。”

阿青駭怪地問：“公主這話，奴婢不太明白……”

秦覓放下酒罈，看著魏楚：“開府建牙不難，但是……覓想冒昧地一問，公主想做到甚麼境地？”

魏楚點點頭：“是，先生學問賅博，想必對此事也會有更好的觀點。”

阿青笑著應了一聲，緩慢地跑下去。秦覓看著魏楚，兩人對視大笑，一時之間竟都感覺此為人生稱心之時。

秦覓搖了點頭：“您說的對，也不對。您現在權傾朝野，有人顧忌，那是和您同一級彆的，那些低於您的，要仰仗您，隻會對您趨之若鶩！到時候，這秦國公主府必然門庭若市，不啻於宮掖。此事帶來的結果，您可曾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