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廳人都在談笑,有人瞥見滕玉意出去,欣喜道:“來了來了。”
滕玉意沉吟,任誰去找藺承佑構和,都不會隻換來不過一句不鹹不淡的“曉得了”。但姨父那樣呆板的性子,要他跟藺承佑口舌周旋,的確比登天還難。
眾女眷打趣:“就是這孩子未免太守端方,這都甚麼時候了,還一口一個老夫人,頓時就要成一家人了,早該改口叫祖母了。”
小涯氣鼓鼓的:“我雖不能篤定你是借命之人,但也差不了太遠。昨晚那幾個小羽士不是青雲觀的麼,他們觀裡必然庋藏了很多高頭講章,隻要好好找一找,總會有那麼一本記錄了借命的原委,你尋機遇向他們探聽探聽就行了。”
傍晚滕玉意歇夠了,起家讓春絨和碧螺清算行李。
段寧遠渾身發顫,試圖節製本身,但是頭上盜汗淋漓,神采也極其痙攣。
杜夫人不竭往門外張望,眼看段寧遠遲遲不現身,絕望地喟歎:“那日在紫雲樓,段小將軍無端指責我和阿玉,我一怒之下嗬叱了他幾句,段小將軍該不會是還未消氣,不肯過來見我這個長輩吧。”
世人聽了這話,既驚奇又不解:“但依你們所說,當日在紫雲樓的人那麼多,除了董二孃冇人染上此毒,為何才過幾日,段公子會俄然被染上?”
“或許是困過了頭, 反倒睡不著了,你們把揚州帶來的羅浮春給我拿一甕來,飲些酒我好睡得香些。”
滕玉意近前拿起翡翠劍,除了劍身有些發燙,大要上與常日無異,把它藏入袖中,她開門喚碧螺和春絨。
話音未落,段寧弘遠步走出去,錦衣玉冠,麵龐俊雅,一出去就單膝跪地:“孫兒來晚了。”
段老夫人畢竟見慣了大風大浪,當即顫聲道:“對對對,哪來的甚麼癢癢毒,這清楚是身子不舒暢,大郎小時候得過風疾,怕不是身上長了風團。”
“先前如何冇聽你提過?都這個時候了,來得及清算行李嗎,要不明早再走,姨母和阿姐今晚幫你漸漸拾掇。”
三人相偕出了府,杜裕知父子已經騎馬在門口候著了。段家與滕家是姻親,段老夫人做壽,杜裕知和杜紹棠天然也聘請之列。
滕玉意附耳對杜庭蘭說了一番話,杜庭蘭既驚又喜,悄悄點了點頭。
段寧遠和段文茵的邊幅大半隨了母親。
段老夫人和段夫人如釋重負,連笑帶罵:“來得這麼遲,白叫人擔憂這麼久!跑到哪去了?到處尋不見你!本日這頓打先記取,明日叫你阿爺給你補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