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握著一隻錦囊,上好的雲錦彷彿有些灰白,待他攤開手,我驀地後退數步,那幾個字母,我爛熟於心。
先帝殯天,他毫無牽掛地即位為帝,我覺得苦儘甘來。隻是哪曾想,即便她不在,他亦未曾將她放下過。
那天,我打扮得極是動聽。我也曾聽聞侍婢提及過龍天睿極討厭檀香,雖不知啟事,但傳召過後,我便差人散去四周內室的香氣,恐怕惹他不快。從未想過我會如此卑躬屈膝地奉迎一小我,因他喜惡而動,在阿誰悠遠的期間,我是父母的掌中寶,微歎一聲,放下思路,靜候那人的台端。
番外篇一 望斷天涯無歸路
他悄悄感喟,彷彿感覺非常可惜。回身,他又將視野投向荷畔,淡淡問道:“侍墨說太妃要見朕,到底所為何事?”
本來,他如此惦記。
太妃?他的語氣那麼雲淡風輕,猶現在夜吹過耳畔那一閃而過的輕風,縹緲得幾近感受不到,我心底微微呆愣,轉而回道:“太妃嗎?嗬嗬,皇上但是忘了裳雪與疏兒了嗎?昭兒便是當今太子,疏兒莫非不是皇上的親子嗎?皇上不該如此厚此薄彼!”我想我是有些憤懣的,龍予昭為天下世人皆知,今後便是一朝天子,為何我的疏兒卻得如此運氣。
他生得人間最都雅的臉,卻說出這世上最殘暴的一席話。
疇前,我未曾獲得過易修文的愛,現在,亦未曾觸碰過龍天睿的心,本來,這費經心機、處心積慮,到頭來鑄就的不過是我一人的獨角戲。
秋風簌簌,隔著紗窗吹落了桌角一闋小詩。
望斷天涯無歸路。
現在才仲春,抬眼望去荷花並未開苞,孤清又空曠。他負手立於池畔,背影矗立卻寥寂。我疼惜地上前,將外袍披在他肩上。他終究回身,目光落到我的臉上,我欣喜地微微一笑。
慶安十四年秋,直至疏兒立室立業,再無性命之虞,我終究得了擺脫,閉眼時,我隻盼,來生再也不要趕上阿誰讓人一眼心動的人。
落心不悔初生情,
七年前的那一晚,我想他早就曉得這是我的心計。
“親子?你覺得就憑你也有資格為朕生孩子?無妨奉告你,與你共度良宵的並非是朕,嗬,不過是長得神似朕幾分的一名死衛罷了。”
你已經看不到這一幕了,宿世此生,他都隻屬於我,而你符小淺早已出局。
好久,直到袍子落了地,他才緩緩開口:“還是還是這一張令人動心的容顏。”
多年今後,我從宮中的白叟口中得知,為何睿嘉天子如此討厭檀香,乃至頭痛難以入眠時也禁用熏香,本來那人不過想要那一報酬他生兒育女,唯獨一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