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由著身後的連翹推搡著入了座,待身前的紗簾垂落下來,才驚覺方纔出去的時候忘了看看王銜坐在那邊了。
王琅雖不睬六宮之事,但已然是後宮中最負權益之人。
“百裡子胥你……你這心狹小兒。”庾桓氣得連連甩袖,臉頰漲紅。
那座首女郎倒也不推拒,開口道:“雪嶺吹風吹嶺雪,龍潭死水活潭龍。”
“這可不可,哎哎,這位女郎顯是用心,不可不可,當罰當罰。”此時席中有人高叫了一聲,又嘲弄道:“我們可不能就這麼讓庾桓這小子這麼輕易就見得才子。”
女子比不得男人那邊不拘禮節,世人呼朋引伴,疏狂不羈,想到甚麼聯子便脫口說來。以是眾貴女這邊第一聯,天然要由座首的女郎先出。
王琅揚眉,悄悄地笑了一聲,緩緩道:“那可真成心機了。”
剛纔同大兄春聯者果然是孫尚香。王琅暗道這伉儷倆真是一對朋友,不過本日一見她這位嫂嫂的才情正如傳言普通不俗,心中倒也多了幾分敬佩。
不過現在她和婢子們皆覆了麵紗,即便是王銜看到她,隻要不開口,也怕是一時候難以認出她來。
王琅垂著眼彎唇一笑,叮嚀白芷道:“你奉告他,我不欲難堪他,便以此時之景出一題。聯為:綠綠紅紅到處鶯鶯燕燕。”
王琅聽罷,看了眼魏知身後的宮人捧在手裡的衣裝和金飾,固然貴氣清華,但確切非宮中之物。她笑了笑道:“這個主張不錯,本宮還真想去湊個熱烈。”
世人紛繁喝采,不想建章王司馬衍卻彷彿不如何對勁,隻笑道:“諸女郎中可另有對出此聯者?”
王琅心道此女慧智,不過言語間模糊有淩厲殺伐之氣,好似王銜獲咎了她普通,也不知是哪家女郎。莫不會是……纔想到此處,席間拊掌叫喝聲不斷,便有一人大聲道:“王家嫂夫人果然高才,你們伉儷本日來這春日宴,一唱一和,出口皆是絕對,讓我等好生忸捏,忸捏啊。”說罷,又朗聲大笑起來,哪有半分慚愧之色,清楚在嘲弄這對伉儷負氣。
現在,簾彆傳來三聲清越的鳴鐘聲,席間的談笑聲頓歇,全部林芳苑溫馨了下來,接著隻聽一人大聲唱喝道:“第一局,對――詞――!”
王琅接過半夏遞過來的茶和了一口,道:“且看看罷,如有一聯無人可對,我便嚐嚐。”
庾桓考慮半晌,便接道:“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桓在此處謝過簾中女郎了。”說著,起家還朝王琅這邊斂袖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