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晗伸手撫過桌角,那日的景象又重新在麵前閃現。她緩緩合上眼,默了半晌,才淡淡感喟一聲,“我慣用右手,可她卻慣用左手。若我傷她,也該傷在她的左臂。可她卻傷在右臂。”
她入府半年多來,常日裡也並不與府中的人多來往,乃至甚少出屋。府中的下人都感覺她脾氣怪誕又難以相與。
說完便轉過身去,就要向門外跑去,“那奴婢去奉告公子……”
傲岸如蘇羨,又如何能應允?
第二樁,初晗就更加不解。蘇羨要為錦瑟贖身之事販子上無人不知。他一麵要將蘇羨收為己用,一麵迎娶她的心上人。
如果再說第三件……
芷雲心性向來高些,孟秋白在府中職位自是不成言喻。她也隻能將不滿之情都發在虛無縹緲的錦瑟身上。
方纔出去之時,孟秋白就已屏退了擺佈,現下她隻一雙手絞著膝頭的衣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忽聞撲通一聲,初晗豁然抬眼,原是孟秋白直直跪在她身前,聲音淒苦當中竟然微微發顫,“自夫人入主風廷府,公子便待夫人極好。現在也請夫人不要難堪妾身……”
如此便罷,府中前有孟秋白,後有殷岫岩。現在再添上一名錦瑟,簡池,你當真不覺,一心分得幾用,反而會得不償失嗎?
她不甘心就這般任簡池將他納為己用。簡池、蘇羨與錦瑟三人之間的事,更令她迷惑不解。如果平常時候,她還能出府尋他。可現在她尚在禁足當中……
初晗卻未言語,就隻涼涼望著默不出聲的孟秋白。然她卻始終未抬眼看她,隻半垂著眼抱著雙臂瑟瑟顫栗。
“夫人……”芷雲扶著她的手亦有些顫栗,“秋白夫人怎會……怎會……”
芷雲眼眶驀地紅了,她狠狠一頓腳,淒聲道,“那總這般被關著,也不是體例啊!更何況,秋白夫人傷勢已愈……”
簡池就站在她身前兩步,微擰了眉看她,“你冇有甚麼話想同我說?”
午後日光正暖,初晗方纔倚在榻上籌辦小憩。屋外候著的芷雲,悄悄排闥出去,附在她耳邊低低道,“夫人,秋白夫人求見。”
初晗本就偶然難堪她,她倒也對她甚是尊敬。
言語之間,竟想起了那一日她故作醋意之時,簡池夜裡來她房中。他問她,是否真的心甘甘心嫁給他。
更何況,上麵另有一個簡裕。晉國的君主,能容得他大張旗鼓的納一名青樓女子入府嗎?
若她暗裡裡抱怨幾句倒是無可厚非。可畢竟,凡事一旦養成風俗,再想改正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