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簡池苗條的指尖輕叩在桌沿,一下一下,聲音不大,卻滲入骨髓讓人無所遁形。
蘇羨忙忙起家,一改昔日的傲氣,倒是非常好性的對初晗拱手揖了一揖,“不敢。若論拜見,該是羨拜見夫人纔是。”
她與蘇羨談笑之餘,餘光也不忘向座上那人瞥去。他彷彿隻將目光悄悄落在他二人身上,待得蘇羨語畢,才淡淡然笑道,“早就聽聞蘇公子頗具才情,現在能為我晉國所用,當真是一大幸事。”
驀地,房中漾起一聲輕響。他趕快回神,還是低頭恭敬的等待調派。
初晗心中迷惑更甚,可又聽不大逼真。待繞過一截朱漆的廊柱,才頓住腳步向前廳中瞄了一眼。
初晗,初晗。初見渺渺,晗若明曦。這般看似謹慎實則冷酷的女子,內心當中,究竟藏了些甚麼東西。
朝陽曳地,潔淨出塵。初晗一起心不在焉。剛行太長長的遊廊,雕花的窗格子裡就透出嫋嫋的說話聲,間或異化著一兩聲輕笑。
本日簡池將蘇羨請來,便是顧忌他頗好麵子,在世人麵前替他立威,並冇有甚麼要緊事。
蘇羨又諦視她很久,終究垂眼,言語之間微有歉意,“如此,倒是羨冒昧了。”
芷雲抓著衣角的指尖微微泛白,“可公子娶了夫人還未足一年,又怎能另取彆人。更何況……”她咬一咬牙,不忿道,“更何況,那人還是青樓女子!”
待昂首時,忽而怔了一怔,一句話冇顛末思考便脫口而出,“羨是否,曾在那裡見過夫人?”
蘇羨聞言倒是避開了目光,彷彿有些慚愧,“那日羨態度實在不好,冒昧了公子,還望公子莫怪纔是。”而後有微微蹙眉道,“隻是不知那日跟在公子身邊的小廝……”
半晌,才淡淡道,“曉得了,下去吧。”
隻一眼,卻猛地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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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初,她覺得本身聽錯了,亦或是簡池的怒急之舉。可從近幾日府中張燈結綵、大家忙的腳不沾地的情狀來看,簡池那日並非戲言。
事已至此,初晗纔算明白簡池喚他來的啟事。
末習自幼便跟在簡池身邊,疇前在依明宮中便看慣了這位主子的涼薄心性。若非那件事……
芷雲驚呼一聲,趕快從屋外去了冷水將她燙的發紅的指尖浸入水中。才猛地跪在地上,帶著哭腔道,“夫人,奴婢該死。”
末習心中一懍,心知主子所言乃是前夕裡夫人帶著妙華公主出府後遭沐都尉難堪之事。趕快應了,退了出去。
初晗眸光閃了閃,卻並不避開,隻風雅笑道,“公子談笑了,初晗一介女流,又如何會在販子上拋頭露麵?”